当夙夜的话音落下,一时之间,整个场上的气氛,都变得有些莫名。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时候,殷王北辰殷也是悠悠的开口,而他说出的话,更无疑是在雪上加霜。
“不必查了。本王近期本就留意到了阮大人与李大人离京的情况,也确实是……几次三番的两人曾先后、或同一天出城。”
当北辰殷的话声落定,再看百官的反应,却也都好似是认定了阮景屿与李大人之间,是真的有些什么,而他们也确确实实是做出了强征硫磺的事情。
要知道,在北辰的朝野之上,蒋大学士、楚以岩、夙夜还有北辰殷,这样的阵容,则意味着,整个北辰有百分之七十的人都将站在他们的这一边。
“皇上,微臣有本,兵部尚书阮景屿与宗人府管事李文兵涉险强征硫磺私用,依照北辰典法,令其二人入狱,交刑部公审。”
刑部尚书在北辰朝堂上,属于是一个比较中立的存在。但在这一刻,在面对着一众人的佐证,他不得不跳了出来,上奏请旨。
但是,刑部尚书这样的话,却让阮景屿的心中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毕竟阮景屿从来都不是吃素的,若是暂时还押大牢,只怕最终阮景屿会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宗人府管事李文兵的身上去,一如……当初蝙蝠袭城的事情。
只是,也就当阮景屿,在场的其他官员,甚至包括老皇帝都觉得此事可以尘埃落定的时候,蓦然的一道声音响起,坚持而决绝。
“皇上,臣妇……臣妇请求休夫!”
但见宋听兰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人前,那温文尔雅的姿态,虽是没有雍容华贵的绝色之姿,但也绝对不是一般的小家碧玉可比的。
“皇上,臣妇阮宋氏听兰,请求休夫,还请皇上成全!”
宋听兰在经过阮景屿的时候,身子有微微的颤抖,但她抬眸对上了楚馥的双眼,好似一下充满了力量一般,再一次坚定的更上前了几步,从容的跪在的主道上,字字铿锵。
“胡闹!自古只有休妻与和离,哪来的休夫!你这命妇怎敢如此放肆!”
老皇帝听着那宋听兰的话,不由的皱眉,紧接着怒声的呵斥。
“皇上,臣妇并非胡闹,而是……臣妇甘愿一死,也不愿与私通外敌,通敌叛国,意欲兴兵作乱之人同塌而眠,结为夫妻!”
宋听兰的双指紧紧的攥着,鼓足了勇气,更是一字字的说着,好似她此时已然报了必死的决心一般。
“你……你这疯婆子!你胡说什么?!我何时通敌叛国了!我若是有事,你也脱不了干系!”
阮景屿本不该是如此的沉不住气的,可是宋听兰的出现,尤其是那些话,简直是字字戳进了阮景屿的心窝子,要他下地狱。
“阮大人,你又何必激动?何不听听令夫人怎么会有如此一说?”
楚馥的唇角扬起了浅浅的笑,那字字轻柔之间,更是让阮景屿不可拒绝更不可再呵斥宋听兰。
“巫女所言极是。阮宋氏,你所说之事,可有证据?”
老皇帝看了楚馥一眼,但眼前,他还真就没什么心思再理楚馥,而是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宋听兰说的阮景屿私通叛国的事情上。
“臣妇自是发现了他的证据,才不愿再与他有任何关系!”
宋听兰微微的朝着老皇帝一叩首,从怀里取出了几封信,呈了上去。
哗啦的一声,老皇帝展开了那信纸,望着那上面的字,双瞳也不由的一紧,那原本捏信的指,不由的颤抖。
紧接着,老皇帝重新的将那些信递给了身边的太监,示意他交到了蒋大学士和楚以岩的手上。
“这……这确确实实是阮大人的笔迹,而且……这信尾的印鉴,也确实是……傲姿公主的。”
蒋大学士将手上的信,反反复复的看了很多遍,才是彻底的确定了下来。
而楚以岩的辨别,也是如此,他也是附和着蒋大学士,点了点头。
“混账!朕自认你为心腹,却不想你却如此吃里扒外!来人,即刻给朕除去他乌沙官服,押还天牢,交三部会审,定要给朕彻底的审出,他还有多少的细作!”
老皇帝听着蒋大学士的话,看着楚以岩的反应,一时怒到了极致,根本连查都不再查,直接的给阮景屿定了性质!
“皇上!您听臣说……皇上!臣是冤枉的!”
老皇帝一声令下,阮景屿便鬼哭狼嚎的被大内侍卫带了下去。
而楚馥始终是沉默着,望着阮景屿那狼狈的愤恨的双眸,唇角的笑始终只是似是而非的漾开。
也许,这样的做法,并不光明磊落。
也许,这样的做法,在很多时候,和阮景屿当初诬陷她也是一样的卑鄙。
但,楚馥从来也不认为自己是个君子!
她给自己的定义……始终,只是睚眦必报的凉薄恣意女子!
只是,也在这一刻,楚馥静静的望着眼下的文武百官,望着人群之中的夙夜,听着阮景屿被带走之后的老皇帝对所有事情的处理,蓦然的,感到的却是一种累,一种登上高位,便必定要承受的累,无以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