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柱媳妇在临走前也跟她提醒过,不要太傻里傻气的,婆婆说什么就去做什么。
所以,即使坐得腰酸背痛,被盖头蒙住有些闷气,她也不敢有大动作,而是竖起耳朵听听周围的动静,察觉没有人之后,她才小小的活动下,揉揉腿,捶捶背,再撩起盖头的一个边角,小心的透个气。等身子舒服了些,她又正襟危坐起来,耐心的等待新郎官来掀起盖头。
之前,她原以为这里的成亲跟她前世所了解的形式差不多,还要拜堂什么的。
大柱媳妇却跟她说,乡下人没有这么多的规矩,整顿酒宴,请亲戚朋友、邻里乡亲的热闹下,知晓你这家娶新媳妇了,再到族长那里说上一声,录上族谱,从今往后就是婆家的媳妇,婆家的人就行了。
还有一般的情况下,新娘子都不会太早出门,最早也得要临近傍晚。
等新娘子到婆家的时候,也差不多晚上了,而张福来情况特殊,早早的就到了,那就得需要慢慢的坐等天黑,晚上了才能够掀开盖头,说是白天的时候不吉利,更因为还从未听说新娘子白天就掀了盖头,洞房更不可能在青天白日之下,张福来自然也不愿意做只小白鼠,开创别人从未做过的先河。当然了,乡下人过得简单,有些人家穷得饭都不饱,也就不会有太多的讲究,不盖盖头直接把新娘送到男方去,好比李莲花,她只穿了嫁衣就进了张家的门。
总而言之,各家有各家的日子,过程不需要大家定要按照规程一步一步来,目的达到了就成。
可要是按照了哪个规矩来,就必须严格遵守,不能半途改道。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种场合,礼节越多就越说明家里人或婆家对你的看重。
想到这里,张福来再次感谢郝阿婆和大柱媳妇对她的好。
正想着今后怎么报答她们的时候,她听见有人走了进来,并逐步向她靠近。
见此,张福来忙挺了挺胸,规规矩矩的坐好。
李许氏看张福来紧张如面临大敌的样子,忍不住笑着解释道:“阿福,是我。”
一听,张福来轻轻的松了口气,小声的唤了“婆婆”。
可还没等“婆婆”的这两个字眼都脱出口的时候,李许氏紧接着来了一句,“显儿也来了,来给你掀盖头,坐了一天了,想必把你给累坏了。”说罢,拉着李显上前,抓住他的手慢慢的挑开了张福来的盖头。
张福来紧张不已。
她就要见到她的未谋面的男人了。
掀盖头很快,一下子就撩开了,张福来却好似等了一个世纪般,眼前的景物才入了她的眼底。
李许氏淡淡的笑着,脸上满是慈祥。
她旁边站着个俊朗的穿着儒衫的男人,神情淡淡的,看不出他对自己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张福来不安起来,胡思乱想着是不是对自己的容貌不满意。
的确,她日日都在太阳底下干活,没有做一点防晒的保护,那皮肤就不如张喜来的白白嫩嫩,显得有些粗糙,还有黑,再加上她辛苦劳作的缘故,身子骨又结石又壮实,跟行如弱柳扶风的张喜来恰恰相反,想来她的男人见到她这个样子是失望了,毕竟没有男人不爱颜色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