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后,她简单的梳洗了一番,而后便走到灶房。却见一堆木柴正码的整整齐齐的堆在墙角,一旁的水缸里的水也是盛的满满当当,显然都是凌远峰在出门前便为她准备好了这一切。
她心头一软,感念着男人平日里对自己的好,心里的思念却是又深了一层,只期盼着凌远峰可以早日归来。
云尧镇,方员外宅邸。
“老爷,十万两银子实在不是一笔小数目,您就这样给捐了出去,那往后咱们在云州的生意要是遇到了麻烦,那可是没有银子去周转了啊。”方夫人忧色重重,只坐在方员外身旁,苦口婆心道。
方员外端起一盏茶水,轻轻抿了一口后方才开口;“你们女人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为夫此次为萧家军捐出十万两军饷,正可谓是扬名天下的大好时机,别的你无需多管,只要将家里的事给我操持好便可。”
方夫人听得夫君的这番话,不解之色却是俞浓,不免再次问道;“老爷,您这话妾身实在是听不明白。”
方员外看了她一眼,只将手中的杯盏搁在桌上,语重心长道;“你每天待在家,自是不知晓如今外头的形势,”说到此处,他压低了声音,继续道;“当今圣上年事已高,萧将军手握重兵,正是诸位皇子争相拉拢之人。此次萧将军奉旨领兵平乱,听宋大人说,军中军饷一直都不是十分的充裕。为夫这次虽说是捐了十万两的军饷,可却也是能够借此机会与萧将军亲近亲近,你这妇道人家又哪里能够晓得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方夫人一时无言,但心头却也是知晓自家夫君素来精明,所做之事定是都有他的道理,可此次实在是因为十万两银子数目太过庞大,她实在是忍不住要弄个明白。
“只是老爷,这萧将军纵使手握兵权,终究说来却也不过是个出身寒微的武人,咱们这十万两银子,倒不如去孝敬当朝尚书或是侍郎,与那些个武人打交道,妾身这心里总是觉得怕得慌。”
方老爷却是不以为然:“你懂什么,如今的世道不太平,有银子去孝敬那些文官,远不如将银子送给这些手握兵权的武将来的实在。这萧将军虽说出身寒微,却能够年纪轻轻便被圣上亲自封为平南大将军,这又岂非是等闲之人可以比拟的?”
方夫人闻言还欲再说,不料方员外却是眉头蹙起,挥了挥手止住了她接下来的话头,神色间颇有不耐之色。
她便噤了声,两人沉默片刻,方员外叹了口气,幽幽道;“若是三官儿还在,咱们又何必如此?”
就这一句话,方夫人的眼圈立时红了起来,每当想起幼子,她的心头莫不是像被人拿刀割下去似得,凌迟般的痛苦,没日没夜的纠缠着做娘的心。
方三少爷自幼聪颖伶俐,方家上下更是在他身上凝聚了厚望,自小便是将他送到京城,在最好的书院读书。方员外万贯身家,富是富了,却唯独缺了一个贵字。是以一腔希望全是寄托在幼子身上,只希冀着他一朝高中,可以留在京城做官。而方三少爷也的确争气,就差一步便可光耀门楣,岂料竟是年纪轻轻的暴毙身亡。
“老爷,三官儿就是被那温家的小蹄子给克死的,您又为何告诫妾身不允我再去找她麻烦?”方夫人抑制不住的老泪纵横,提起温宁儿仍然是蚀骨的恨意。
方员外沉默不语,苍老的面容上却是浮起一层深深的疲惫,他冲着方夫人摆了摆手,只道了句;“与你说过,此事往后休要再提。”
方夫人闻言便不敢再说,瞧着方员外的面色不好,只温言道;“时候不早了,老爷还是早点休息吧。”
方员外点了点头,忽而道;“对了,还有一事未曾告诉你,这些日子你吩咐下去,要宅子里多备些酒肉,山珍野味之类的也要多多备下。”
“老爷,这是为何?”方夫人不解。
方员外唇角噙起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淡淡道;“为夫若没有算错,只待年后萧将军便要班师回朝,那时他定是要登门拜访的,你现下便是可以准备了。”
方夫人闻言一怔,继而也是大喜,萧将军名满天下,若是此次真能登门拜访,那对方家来说也可谓是无比的荣耀,就算是捐了十万两的军饷,可有这名声在外,往后怕是方家在云州,洛城的生意都是要好做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