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苍翎越下意识应着,然后才身形一僵,不可置信地回头看楚辞,语气甚至都在颤抖,问她,“你、你叫我什么?”
楚辞也意识到自己出口惊人了,她脸上有些热,现在才后知后觉开始惊讶她方才的胆大心急,好在苍翎越看不见她现在的窘相,所以楚辞厚着脸皮说道:“没什么。”
“啧啧……”楚大萌爪子支着大脑袋看楚辞难得一见的窘态,神情是猥琐滴,语气是下流滴,再次,“啧啧。”
楚辞瞪楚大萌一眼,无声地威胁它别乱说话,然后她走到苍翎越身后,犹豫着伸出手,轻轻,放在苍翎越的脊背上。
苍翎越猛地一僵,楚辞刹那一愣。
手下是他白皙如玉的肌肤,这里还是完好的没有受伤,只感觉到温度从指尖慢慢传递到心上,她的呼吸都缓下来。
楚辞再次犹豫着、轻轻地、手指滑到苍翎越背后的一道鞭伤上,感觉到他的皮肤在她的动作下一寸寸紧绷,她脸色也越来越红,厚着脸皮才细声细气温度:“你……这里,还疼不疼?”
“……已经没事了。”苍翎越声音有些哑,他耳根也微微的红,回眸‘看’楚辞,勾唇一笑,软软说道,“不过啊,你若是再摸下去,可能我别的地方就要疼了。”
“啊?”楚辞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苍翎越别的地方也有伤口,不禁有些着急又问,“怎么了哪儿疼?还有哪儿伤着了?”
苍翎越一听笑得更欢了,眼睛眯起来跟猥琐的楚大萌居然几分相像,语气温软荡漾地说道:“就是……这儿呀……”说完,他低了低头。
楚辞下意识跟着他视线往下看,等知道他的意思后,脸刷一下又红了,一巴掌拍到他背上,怒道:“你丫坏人!”
她越来越放肆了,他看在眼里却乐在心上,也不揭穿她,只是轻叫了一声,语气委委屈屈地说:“阿辞,你打到我伤口了,疼。”
楚辞慌忙撤了手,这下也不敢生气了,忙嘘寒问暖:“怎么,还没好全啊?”
“那六位守陵人是我苍翎家世代流传下来的,每一位都是当世高手,就算我也不是他们对手。这六鞭是龙骨鞭,又是高手所出,自然比一般伤势要重。”苍翎越语气淡淡,仿佛那夜撕心裂肺的疼从未经历过。
然而,他只言尽于此,最重要的却没有说出来。
比如,龙骨鞭常年浸泡在冰泉里,寒鞭击破皮肉,不仅伤口深刻见骨,连带着寒气都会渗入骨髓,从此以后每年秋冬之际都会受凉,从背部到全身疼痛难耐。尤其是月圆夜,龙骨鞭的寒气甚至可能会转换成寒毒,全身疼痛如裂,不管过去多久的伤口都会重新开裂渗血……
而这些,苍翎越不打算让楚辞知道了。
不管会留下怎样的病痛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何苦再让她知道后难过愧疚呢?
反正他是无悔的,这样,就够了。
楚辞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她现在听苍翎越云淡风轻说起这些都觉得难受,不再犹豫,拿起搭在旁边的澡巾,轻轻说道:“我帮你擦澡吧。”
这一刻她声音温柔动作轻缓,苍翎越原本紧张僵硬的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难得的收了嬉戏她的心思,他一动不动乖乖坐着任她动作,眉宇间全是惬意与安心。
可是天才知道,刚才楚辞看到他伤口后漠然走掉的时候,他的心有多疼又有多怕!疼她无情,怕她无心!好在还没等到他彻底心冷下来,就见她再次反身回来,一声从未听到过的‘阿越’如同破冰的春风,一直吹拂到他心尖上,不可置信的愉悦席卷全身,从未有过的欢欣幸福在此刻是如此的明显,让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
所以这一刻他们谁都没有说话,谁都不敢打破这一刻难得的温馨缱绻。
楚大萌看那边两人粉红直冒,自己也耐不住了,迈动着小短腿跑过来,一下子就跳进桶里,吱吱吱地叫唤起来。
苍翎越擦一擦溅到自己脸上的水,黑着脸看它:“小混蛋,又来坏事!”骂归骂,他却没有把它拎走,虽然脸色不好,却也默许了它加入。
楚辞看着眼前一人一狐狸惬意泡在热水中的景象,恍恍惚惚觉得他们三个居然像是一家人……
她赶紧甩甩头,甩掉自己这一刻可怕的想法,正要开口说点什么,却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风声!
楚辞和苍翎越同时侧头看向窗外——有人!
“你先换上干衣服,不要着凉,我出去看看。”楚辞匆匆低声嘱咐。
苍翎越点头,“你自己小心。”
楚辞匆匆看他一眼,闪身走出去关上门,才刚转身站定就一愣,她看着站在院子里白衣如雪白发满头的女人,微微疑惑:“风婆婆?”她缓步走过去,边走边问,“您来这儿有何贵干?”
风婆婆站在雨中,一手撑着一把雪白色的油纸伞,一手撑着一根造型精致的木头拐杖,她看着楚辞说道:“你兄长呢?我来看看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