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楚辞醒得出奇的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就睁开了眼,她下意识看看身后,发现苍翎越仍然闭目安睡这才放了心。
虽然昨晚实在气愤太好,但是她仍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清早醒来后四目相对相拥而眠的尴尬。
楚辞动作极其小心地挪开苍翎越抱着她的手臂,一边注意观察着他的反应,一边极小心地起身下了床。
桌子上楚大萌还在睡,四仰八叉地躺着,样子十分不雅。
楚辞嫌弃地看看它,然后捏着它的小尾巴小心翼翼把它放到苍翎越身边的床上。
然后楚辞整了整有些褶皱的衣服,稍微理了理头发,然后轻手轻脚关门走出去。
门被关上的一瞬间,床上躺着的一人一兽忽然同时睁开了眼,同样清明的眼睛里都没有半分睡意。
互相对视片刻后,苍翎越忽然伸出手,准确无误地捏住楚大萌的尾巴,难掩嫌弃地将它丢下床。然后他凝视着楚辞睡过的那半边,还有她身体压过的痕迹和些微的温暖,他伸出手去,缓缓贴上。
许是昨晚写了一夜的雨,今早醒来,外面的空气格外清新宜人,楚辞大口呼吸山谷里的新鲜空气,不一会儿就完全清醒了。
楚辞找寻着来到厨房,正看见华夫人和华菱在准备早饭,见到她二人俱是一愣。
“夫人、菱姑娘,你们早。”楚辞笑眯眯打招呼,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想提早去拜访一下风婆婆,我兄长还没有起床,待会儿他起床后麻烦你们照看一下。”
华夫人闻言立刻笑道:“秦小鲍子你放心吧,有我们在,秦公子不会有事的。”说完,她支肘轻轻碰一下女儿。
华菱也点头,柔声说道:“小鲍子放心吧,我待会儿就给秦公子送些糕点过去,我做糕点还是精致可口的,没准他会吃一些。”
楚辞听着华菱温柔柔的话语,心里有点别扭,没有多说什么,向华夫人问了风婆婆的住址后就走了。
出了村长家的院子,楚辞顺着外面的小溪一直走,直到走到将近小溪尽头,她看见了华夫人跟她描述过的那栋在小溪尽头倚树而建的精致木屋。
楚辞慢慢走上前,每走一步都在想对策--从昨晚听说了这里的风婆婆医术厉害她就想带着苍翎越来看看,可又听说风婆婆脾气不好,那当脾气不好的苍翎越对上脾气不好的风婆婆,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呢,楚辞怎么敢贸然带着苍翎越来,只好自己提早来先看看情况。
楚辞慢慢走到木屋门前,刚要抬手敲门,却听见里面传来一个老迈沙哑的声音:
“今天不见客。”
声音虽然低哑,却不难听出满满的烦躁。
果真是脾气不好呢,楚辞同时暗自庆幸没有带苍翎越一起来,否则以他的性子,要是好的话会拉着她转头就走,要是不好,闯进去跟人打起来都有可能。
楚辞无奈地叹口气,还是敲了敲门,朗声说道:“风婆婆,在下既然来了,自然是要见上您一面的。如果您不开门,我就自己进来了。”
里面的人似乎略一沉默,然后,就在楚辞要伸手推门时,门忽然从里面被打开了。
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俱是一愣。
楚辞一愣是因为这风婆婆的装束打扮,她一头长到极低的发已经全都白了,盘了繁琐的发髻在头上,插一根漂亮的古木簪子,带出些端庄味道。她的衣着与这桃源村的男女老少都不同,一身纯白的衣裳不染纤尘,看那上好的质地居然像极了皇室都少有的冰蚕丝。再看她身形不高,甚至还矮楚辞半头,只是已经一脸皱纹满是老态了,看起来少说也有七十岁。
而此刻,风婆婆死死盯住楚辞,这张满是沟壑的脸上全是不可置信与极度震惊。
楚辞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看这风婆婆看她时的神情不单单是见到了生人或是漂亮的人那种反应,而更像是那种本以为此生都不会见到却见那人忽然出现在了眼前这样的震惊。
沉默片刻,楚辞还站在门口,她试探着笑着开口:“婆婆,可以请我进去么?”
风婆婆听了这话才猛然回神,她心有余悸般看着楚辞极其缓慢地点下头,然后闪身让她走进去。
楚辞才刚走进木屋,门就在身后猛地关闭,她警惕回头,却看见风婆婆以身挡住门,依然死死盯住她,压低声音一字一字问道:“你是谁?”
楚辞觉得现在的情形很是诡异,她笑意不变却谨慎说道:“在下秦辞,与兄长在断崖--”
“你到底是谁!”风婆婆却忽然暴喝一声打断楚辞的话,犀利的目光紧紧锁住楚辞的脸,一字一字又问道,“你到底是谁?与顾家是何关系?”
楚辞不笑了。
风婆婆口中提到了顾家,而她所深知并熟悉的顾家只有一个那就是顾连城,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