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几乎要了楚辞的命。
她袭击王涵月时受的顾笙歌那一掌,后来受的凤清影那一掌,再后来又是顾笙歌一掌……这些内伤一下子全都堆叠起来,把楚辞折腾得死去活来。
她说是回京疗伤才先走一步,其实是怕自己若是撑不住倒在了她的士兵们面前,会动摇她才刚树下的威,而且,也怕晚一步就被施禺追来报复或者被慕成衍和顾笙歌联合追击。
她若是先离开,那他们就不能追究这些与她无关的士兵们的过错。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顾笙歌的纯阳之力与凤清影的阴寒之力在她体内打起来了!这两股完全不能相容的内力激烈碰撞,让她这个平日里完全使不出内力的人几乎要走火入魔,胸腔里一会儿涌起滚烫的火焰一会儿又泛起极寒的波涛,撕裂般的痛苦又激发了无限力量,催促着她这越来越虚弱的身体不断前行,感觉一停下就会立即脱力死掉一般的可怕!
所以,楚辞不能停也不敢停,只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同时寄希望于顾连城--没准儿他能给她治疗内伤呢?
就这样一路几乎停也不停地往回奔,怀里的毛绒团子一开始还吱吱吱吱地歇斯底里嚷嚷着让她减速慢行,后来估计是察觉出楚辞不对劲了,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看她越来越苍白的脸色,终于缩回她怀里安静了,就死死抓住她衣襟害怕被她甩下来。
这样倒是让楚辞觉得很是安慰,难得安慰地顺了顺它的毛,想了想,艰难地开口说了她回京路上的唯一一句话:“以后……你跟我,就叫……楚大萌。”
嗯,这名字可萌可萌,楚辞沾沾自喜,完全没注意到怀里的毛绒团子一脸‘感觉以后的狐生都灰暗了呢’的挫败绝望……
第四天,楚辞感觉自己快要从马上摔下去的时候,终于隐隐看见了远方帝京的城墙。
似乎有些奇怪,怎么那上面没有守城的士兵?不对,也不是没有人,高耸伟岸的城墙上,只中央站了一个人,远远地负手而立,只能看见那人紫色衣袍在风中翻飞,那人则长身玉立俊挺非凡,不言不语间却似有君临天下般的霸气。
这时候她的视线已经模糊了,一连四天不合眼的快马加鞭将她身体的内伤加重到了极致,疼得都快没了知觉,她努力睁开眼想看清那人的模样,却只隐隐看到那人的唇一张一合似乎说了什么,然后,看到他微微一笑,对她张开了怀抱。
这一笑好熟悉,就莫名让她放了心,几乎下意识的,抱着顽强的求生意志,楚辞拼尽全身最后的一丝力气,腾空跃起,直直地扑入那人的怀抱!
落入那人怀中的一瞬间楚辞就失掉了所有力气,快要痛苦得昏厥过去了,她听见耳畔传来男子微讶的熟悉声音:“我这好好的一个人出去怎么这么狼狈地回来了?”
有惊讶,似乎也有心疼。
是……苍翎越?
心中一震,这一震让原本要昏厥了的楚辞立刻一醒,几乎下意识地脱口说出声音极低的一句话:“交给你了,如果你能救我……那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然后,便听见他低低一笑,似有得意,更多的则是坚定,“楚辞,你是我的了。”
听了这话,楚辞什么都来不及想,就想赶紧昏过去睡会儿。
但偏偏苍翎越不许,他横抱起楚辞飞身跃下城墙,一边施展轻功急速行走,一边笑也似的在她耳畔轻声地一遍遍说:“喂,阿辞,不许睡不许睡,睡了就醒不过来了,不许睡,不许睡呀……”
声音虽然柔和好听,但是在此刻困倦极了的楚辞听来却无异于魔音刺耳,她忍不住皱眉,使劲闭上眼不想理会。
但苍翎越却不依不饶,居然腾出一只手来捏了捏楚辞的脸,然后继续不厌其烦地一遍遍重复道:“不许睡哦阿辞,再睡我可要揍你了……不许睡,不许睡……”
被他这么一遍遍催命似的督促着,楚辞居然真的没昏过去,而是努力维持在半睡半醒前,保留了最基本的勉强清醒。
不出片刻,苍翎越已经找到了合适的地方,他抱着楚辞走进去,然后轻轻把她放到地上,扶着她让她盘腿坐好面对着自己。
楚辞模糊的视线扫了一圈四周才发现,这里应该是附近的一个破庙,到处灰尘遍布破败不堪。
发现这个之后她立刻抬眸看苍翎越,却见这位一向高要求又喜奢侈的美人皇帝,居然眉头都没皱,一撩袍子就随意地坐在了楚辞对面,然后第一个动作就是扶住了她晃晃荡荡坐不稳的身体。
楚辞张张嘴,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而且现在也没什么心思拍马屁,只得又闭上嘴维持体力,乖乖任他动作。
苍翎越也没多说什么,只轻轻说一句:“阿辞,我要开始了,做好准备。”
话音落下,楚辞赶紧从怀里摸出大萌放到一旁,然后示意苍翎越开始。
“这是什么玩意儿?一只猪?”苍翎越不解地调笑,饶有兴趣地扫了毛绒团子一眼,然后就转头看楚辞,抬起双手,温热有力的真气慢慢开始涌向楚辞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