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侍女这才回神,看着眼前少年皎若明月的清雅笑颜脸红了又红,然后小声地说:“公子,抱歉,我家宠物被小姐惯坏了,如果做出了什么无礼的举动,还望您不要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楚辞摇头做无所谓状,然后指了指依然死死挂在自己胸前不肯松手的毛绒团子,口齿清晰地又重复一遍,“把这个球拿走就行了,看着就这么肥,这样子挂在我身上还真是比想象中要重。”
毛绒团子:“……”这货已经要哭了,活了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这么对人献殷勤却被人这么嫌弃!
小侍女白芷听了却有些犯难,她知道这只脾气刁钻的狐狸从不听话,要它自己下来回去是不可能的,但是要她亲自亲手把它抱下来……它还在这公子怀里呢,难道要她伸手到这公子怀里去?只是这么一想,脸又红了。
楚辞懒得看她跟变脸似的红来红去,视线转向轿子那里,觉得这小姐可真是好耐心,都这样了还能窝在轿子里摆架子,就是死活不出来。
大概是感觉到了楚辞讽刺的目光,这时候,轿帘被掀开了。
先伸出来一只雪白的手,是真的雪白,白到虽然手很美但却看起来甚至有些病态。然后一只穿着白色靴子的小脚点在地上,这靴子不像景国这边的绣鞋款式小巧精致,而是靴头轻轻翘起,还缀着一颗成色极好的珍珠。接着,就看着一个全身白色的身影从轿子里缓缓走出。
白色抹胸外罩白色短袍,不管里衣还是外衣都绣了繁复精致的浅银色古怪花纹,远远的,看不出是什么式样。外袍的下摆到大腿附近就收住,只在衣角坠了银色流苏,随着走动一下一下轻晃,晃动出炫目的银色波纹,伴着亭亭身姿,更添几分神秘的美感。
因为这女子的穿着与景国女子十分不同,楚辞先看见衣服才看她的脸,然后不出意外地看见,一张容色端庄的脸。吹弹可破的雪色肌肤,嫣红的一抹樱桃小口,明艳秀美的五官,明明是美到无法言喻的一张脸,但是眼角眉梢却都堆满了高贵疏离的冰霜,让人一看只觉得这女子清逸出尘但却不可接近。
楚辞看着她这一身白色却不施粉黛不着饰物的打扮,怎么看这全身散发着的出尘气质,都像极了某个人……她微微眯起眼,看着那女子一步一步亭亭走来。
在她的身形移动间,楚辞亦察觉到,她的内功修为十分深厚。
不消片刻,女子已经来到了楚辞三步开外,就停在那里,看一眼楚辞的脸,眸中似有诧异一闪而过,但是又很快消失不见,看得出是个善于收敛情绪的。随后将视线停在赖在楚辞怀里的毛绒团子身上,冷声轻唤:“雪狐,过来。”
又是这一句,这次,听得这毛绒团子却还是不理,而且干脆屁股一撅,就这么钻入楚辞怀里,不动了……
楚辞被它这么一拱忽然在想,她刚刚才被那个死人施禺扔进池子里半天,现在身上还湿着,这肉乎乎的团子温温热热的,往怀里这么一钻,倒是暖暖的很贴心……这才对这只一点儿不见外的肥狐狸有了一丝丝好感,顺便撤了吓唬它的刀子。
然而就是这个动作,原本面无表情看着不听使唤的宠物的白衣女子忽然一愣,她又走两步来到楚辞面前,目光死死盯住楚辞手中的精致匕首,一字一字问:“这匕首,你从哪里来?”
楚辞看着这白衣女子突然间的不淡定,倒还真是有些意外,同时心里也多了些警惕--这把匕首可是顾笙歌送给她的好东西,做工精致又削铁如泥,她实在是喜欢得很,只是现在,看这女子的反应,难道……也是认识顾笙歌的?
这么一想,楚辞顿时来气,刚刚看见一个骄横炫耀的王涵月已经够她心烦,现在又来一个高贵冷艳的陌生小姐,今天是这些女人约好了来打破她的耐心极限吗?
刚刚被水洗了的脑子又开始升温,楚辞不怒反笑,微微歪头,一脸茫然无害状:“这是阿笙给我的呀!”
白衣女子听得眉心微皱,冰冷目光从匕首上移到楚辞的脸上,死死盯住她,冷声问:“你跟顾笙歌……什么关系?”
楚辞在白衣女子的注视下不慌不忙把匕首收好,然后摸摸鼻子,温吞吞地说道:“大抵是不能再近了的关系。”
这话出口,心里却一痛,她是腆着脸这么说了,可他又是怎么想的呢?
顾笙歌怎么想楚辞不知道,不过看得出来,白衣女子似乎对这个答复十分不满,看着楚辞的目光已经冷凝成冰。
就在楚辞以为她要爆发的时候,却见她忽然抿唇,勾起一个淡雅的笑颜,轻声说道:
“小女子凤清影,请问公子是何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