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我大姐的女儿不是你说的算。”一直跟在江竹云身边的中年男人因为季青凌的大胆顶撞而一脸愠色。

季青凌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任何感情，或许从血缘上来说这是她的舅舅，可是他对她没有一丝感情，她亦然。

“这个孩子太没教养了。”中年男子久居人上，身边的人个个对他毕恭毕敬，他也从没从心底把季青凌当作他的晚辈，毕竟他从没有见过那个大姐，对那个占据母亲大半心思的姐姐，不仅没有任何感情，还觉得很厌烦。

“不准胡说！”江竹云立刻愤怒地斥了他一声。

季青凌就气定神闲地开了口，“您说的不错，我是一个很没有教养的人，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活活被累死了，我的父亲娶了后妈，我在家里能有一口饭吃，能读到大学都是我妈在天之灵保佑了，我最多也就是被养大了，说到‘教’这个字我还真是担不起。”

如果说对江竹云的出现她只是觉得突然和疏离，那么对这个中年男人，就是厌恶了。

“被累死的……”江竹云脸色苍白，不住地喃喃自语着，她看过初步的调查报告，只写了她那苦命的女儿早逝，却不知道是被活活累死的。

“妈，您别激动，青凌现在不想做这个检测，我们就别逼她了。”一直沉默的中年贵妇极擅察言观色，搀着江竹云温柔地劝道。

“孩子，老太太年纪大了，咱们先别刺激她，行吗？”她又转向季青凌。态度和蔼亲切。

伸手不打笑脸人，她的态度让季青凌微松一口气，连忙点了点头，她只是不想认这门亲戚，却不想把老人家刺激出个好歹。

“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中年贵妇温柔地笑了笑，“不如这样。我让小竹把你送回去。有什么事我们以后再说，好不好？”

“大嫂。”中年男子皱着眉头，一脸不赞同。他刚否定了季青凌，大嫂又说这种话，不是存心扫他面子吗？

“好啦，她还是个孩子。别逼得这么紧。”她朝他笑笑，仿佛他也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显然大嫂在家中的权威要强过他许多。虽然心里依旧不满，但依然顺从地闭上了嘴。

“不行，我好不容易才看到这个孩子，我已经对不起小萱了。我不能再失去她了。”江竹云却没有那么轻易被说服，不舍地拉着季青凌的手。

“可是您这么激动，会吓到孩子的啊。”中年贵妇轻言细语，“孩子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也是人之常情，再给她些时间吧，慢慢来。”

“乔艳，你不懂，我的年纪这么大了，说不定哪天就走了，我不想带着遗憾去见我那个苦命的孩子。”江竹云半辈子的心结都是她的女儿，这种心情不是季青凌、夏竹可以理解的，更不是眼前的中年男子和中年贵妇可以明白的。

老人眼角的皱纹和她的泪水让季青凌心中一颤，那一瞬间，她真的犹豫了，她不忍心伤害这个真心思念爱女的老人的心，可那不忍的目光在触及一脸不耐的中年男人时，顿时化为了冷静。

如果她只是个普通的老人，她也许是会认下这个外婆，可一想到她身后那庞大的萧家和那些形形色色眼高于顶的亲戚，她就觉得厌烦，京城的圈子是她一直想要家人远离的，又怎么会自投罗网。

“后悔了？”一直沉默的夏竹等到两人独处的时候才开玩笑似地问了一句，她是真没想到季青凌会这样硬气，在江竹云和她那两位表哥表嫂面前硬顶，就算是她都没有这种勇气。

“没什么好后悔的，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我已经不会去奢望不属于我的东西，有的东西太昂贵，不是我能够承受得起的。”她淡淡地说。

“你别怪我了，好不好？”夏竹苦笑，“我没想到你会对这件事反应这么大，我和我大姨虽然不至于亲如母女，但也知道她疼爱我的心思，她的要求我很难拒绝。”

“我知道。”

“你要真知道，就不会对我这么不冷不热的，我宁愿你发一通脾气，也比这样让我好受。”夏竹翻了个白眼，“我发现你这个人看起来脾气很好，其实是个牛脾气，固执得不知道让我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