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恒回来没几天就过年了,府里都收拾好了,静芙留在杜家过年,不能再到处跑了,开春就要出嫁,再跑回外祖家也不合适了,会让人说嘴的。
年节让人送了些礼物去杨家,有自己的针线活,还有一些好料子和两套御赐首饰是送给舅母们和盼儿姐姐的。零零总总也是一大包东西了。
这年大家都在倒是十分热闹,唯独杜昭一直板着脸不太高兴,奕辰没有出来,留在自己院子里养伤,这个年他是过不好了。
杜昭和静芙互相冷漠对待,能避开就避开,几乎到了不说话的地步,旁人看了也是无奈至极。
奈何该劝的该说的全都做了,杜昭不肯回头谁也没办法,大家也不再劝了,任由他去吧。
杜恒问了老太太的病,得知了李家事情的具体缘由,私下里也叹口气,“母亲这一辈子太顺遂了,嫁了个爷们步步登高,从商户女一跃成为官家太太,若不是我爹早死,我娘可以说让很多人羡慕了。
虽说守寡带着我们不容易,但族长叔叔是个厚道人,大小把我们拢在跟前教导,我娘几乎没费心,族里也没有捧高踩低的,有的是也是外面的人。
我们三个儿子都做了官,都夸我娘有能耐,教了三个好儿子,其实我们心里明白,这都是族长叔叔的功劳,没有他严厉教我们,我们也没有今日。
母亲心里一直希望李家能改换门庭,李家都很听母亲的话,结果闹成了今日这样,她很难接受,杜家有人敢反抗她。
大嫂是第一个不肯屈服的,丢了性命,而芙儿是第二个,却如狼一般的性格,终于还是打垮了她。”
钱氏闻言细语的劝着,“不能怪芙儿,李家这些年都没消停过,怜容被教成那样,有李氏的功劳,也有李家的功劳。
小孩子能懂什么,最早还是他们没教好,小小年纪就拿钱去买通人给芙儿下药,要她死。这份狠劲我不信李家没出主意。
还是怕挡了怜容的路了,没安好心,一个劲给大哥送钱,疏离父女感情他们也有一份功劳呢,他们死得不冤,终究还是留下了个小崽子,算是给大房留了个根。”
杜恒叹息一声,“我知道,李家没干好事,我问过杜鹏了,这些年借着杜家势在外头很是张狂,这次被清理掉,族长心里也是愿意的。
这次回来族长叔叔也跟我谈了很久,如今杜家焕然一新,重整旗鼓,瞧着面貌和精气神都不一样了,二哥也越发清明清正了,真是再好不过了。”
钱氏笑道:“芙儿这孩子,有手段有心计,却也有一份大善,不管心里多委屈,对杜家对你们兄弟,芙儿对得起良心,也对得起杜家这个姓氏了。”
“是啊,母亲的事不怪她,我心里明白,这是母亲的劫数,没有这桩也会有别的事,芙儿出手李家不至于诛九族,换了对手攻击,李家不可能有活人了。”
杜恒当官岂能不明白官场的险恶呢,他不擅长心计却也不傻,端正厚道就是他最好的保护伞。
“你也别担心,芙儿说老太太只是恢复的慢,但三五年内不会大碍的。”
钱氏对这个婆婆恨的咬牙,只是碍于丈夫的面子,都藏在了心里不说而已,如今看着老太太病倒话都说不利索,其实心里是痛快的,这就是坏人有恶报呢。
“等晨哥成了亲你就跟我去外放吧,让晨哥带着媳妇走,你也别摆婆婆的谱了,李家于晨哥有授业的恩情,咱们得好好对人家闺女才成呢。”
杜恒拉着媳妇坐在自己身边,轻轻地替她拂开鬓角的碎发,望着她的脸发现她也有了隐约的白发,不禁心生怜惜。
“媳妇,这些年委屈你了,我母亲不是一个宽和的婆婆,年轻时我也不懂内务,难免被母亲蒙了,对你也不够维护。
如今儿子大了,我们也可以不用顾及那么多,能够厮守在一起了,我知道杜家对不起你们三个媳妇,我能做的是把我的余生只留给你一个人。”
钱氏泪崩哭倒在丈夫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