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说道:“根据韩赞周的报告,海运稽查司的这支水军,是从漕帮和船帮这种地方帮会中,挑选出来一批人组建的,规模也就是几千人,和正规军队的战斗力差距非常远,所以你们司礼监也不要小题大做,避免折腾的动静太明显,那样只会寒了陈清扬的心,认为朝廷不信任他。”
又说道:“你下去后飞鸽传书韩赞周,通知宁波府那边抓紧时间建水军,禁海的策略尽快实施,短时间内就要看到成绩,这些税银是朝廷的重中之重,发军饷和赈灾都要靠这笔收入来支撑了。朕也知道,一个新衙门成立总要循序渐进,这样催促陈清扬的压力会变得非常大,但朕也是没办法,现在天天都是坏消息,天天都有人伸手向朕要银子,只能委屈他了。”
高时明试探的说道:“万岁爷,陈清扬在成为官员之前,原本就是做海外贸易的商人,家产应该颇为丰厚,他和商团的关系又密切,外力也非常强大,既然进入了朝廷命官的序列,那就有责任为朝廷排忧解难,依臣看,何不让他想办法凑出一部分银子垫支军饷,先解决眼前的燃眉之急?”
朱由检对这个建议一点也没有感到意外,人要是被困难逼急了眼,什么手段都是正常的,但他说道:“你可以把这层意思传达给韩赞周,听听他的建议再说,根据锦衣卫的密报来看,陈清扬从事海外贸易时日太短,家里也不算多豪富,有点银子也不会太多,朕把他当成是未来的栋梁培养,不能让人才失去了对朕对朝廷的信心啊!”
高时明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自己提出来的建议万岁爷竟然犹豫了,以前他遇到问题,解决办法可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从这点看,他对陈清扬不是一般的重视。这位主子做事情有时候优柔寡断,有时候却独断专行,真是摸不清他的心思,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陈清扬将来必定会前途无量!
当天晚上,俞燕飞和韩文熙联合在宁波府最大的酒楼,也就是著名的临海楼,宴请了安远驿市舶司和宁波府的官员,徐继珉出场亲自作陪。
每个新官上任的时候,都要虚情假意和下属喝顿酒,算是接风洗尘,多少年来的习惯如此,哪怕你第二天翻脸要杀人,第一天也必须依照规矩来。一般来说请客的是下属,而不是上官,费用自然算在衙门的账上,不用个人掏银子。
但俞燕飞一来就把规矩改了,几桌酒席能有多少花销,要百两银子一席的等级,酒楼怕是做都做不出来,而财大气粗的他,此时眼睛里哪有这点银子?上官请下属吃饭,这是一个姿态,代表着他无意和大家为难,只要下属不闹幺蛾子,他也不会找茬的,今后将会是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局面。
可韩文熙的想法不一样,他为人高傲的很,原来的打算是下属举行宴会时,他过来喝杯酒点点头也就够给面子了,以他这个金陵城守备太监干儿子的身份,再傲慢一点也合情合理。
其中还有一个人所共知的原因,谁都知道宦官集团和文官集团是死对头,他即便放下身价表现的无论多么热情,这些文官也不会领情,所以,他又何必拿着热脸贴对方冷屁股呢?
喝酒的时候不可能没有歌妓助兴,这是大明朝官场的通病,那些文官们最喜欢这种风雅的举动,觥筹交错歌舞相伴,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简直是一个男人最好的享受,所以今天晚上也不例外。
韩文熙看到走上楼的一群乐师和舞姬,还有一位穿着红色衣裙的极品美女,凑到俞燕飞的耳边低声笑着说道:“清扬老弟,这群文官都搀和了对外贸易,换句话说,他们的财路就掌握在你的手上,所以对你这个财神爷的招待,还真是够卖力的,连红楼梦境的头牌都请来了。”
随后又说道:“这位绿绮姑娘,是浙直地区有名的大才女,人长得美若天仙倒也罢了,她可是有两手名动江南的绝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