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文熙皱着眉头说道:“义父,按照朝廷的典制您不能直接干预这种刑事案件,必须交由三法司来审理,如果做得太明显,就等于是向薛国观宣战,那只老狐狸向来一肚子阴谋诡计,做事毒辣的很,加上身为大明首辅深得皇帝信任,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不赞成您和他发生正面冲突。”
韩赞周哈哈大笑,说道:“大明首辅的确位高权重,可这又如何,你把他想象的也太厉害了,内阁的权力是票拟,司礼监才是批红照准,难道他真的敢撕破脸和司礼监开战不成?何况这件事我已经飞鸽传书了内廷,司礼监掌印太监高时明公公把此事禀告了圣上,即便我们有所行动,也是得到了天子的首肯,我的每一步都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来的,远非你想的那么简单。”
又说道:“薛国观是仗着前首辅温体仁的推荐,才得到了万岁爷的器重,刚开始的时候言听计从宠信有加,可他那点道行照着温体仁差得太远了。自从他担任内阁首辅以来,由于内阁理财无方,朝廷现在的财政是入不敷出,加上他又给万岁爷出了个馊主意,强行向皇亲国戚募捐,为此逼死了武清侯李国瑞,万岁爷早就对他恨之入骨了,只不过暂时留着他稳定朝纲而已。”
韩文熙笑着说道:“既然薛国观已经失去了帝心,我们就可以借此发力了,海外贸易正是解决问题最佳的途径,可以为户部和内库带来大笔的银两,以前苦于没有合适的人选,但陈清扬的出现,一切障碍都消失了。义父,他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漕帮和船帮可以带给他运输和安全方面的便利,曹家可以提供海外贸易的通道和船队,加上两大商团对他信任有加,局面顿时豁然开朗。”
韩赞周点了点头说道:“你为人性格高傲向来目中无人,我一直担心你会为此吃大亏,但这次做的的确不错,进步了很多,我为你感到骄傲。大明建国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能够一手抓住了两个大商团的命脉,这完全是一个奇迹!”
接着说道:“时势造英雄,有了这样的人物,我相信朝廷的难题很快就能得到改善,我们也会借力得到陛下的进一步信任。司礼监已经派锦衣卫带着密旨来金陵城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到了,你给徐继珉说一声叫他在城门等着,薛国观的人来到后凭借圣旨暂时把他们送到府衙扣起来,限制他们的行动,方便陈清扬把这出戏唱好。还有,你派人随时和他联系,只要他觉得时机成熟了,吴家和曹家的问题随时可以结案。”
韩文熙这才明白自己和韩赞周的差距,不声不响的就把事情解决了,这才是做官的本事,如实奏明天子这一招运用的炉火纯青,崇祯皇帝正对薛国观一肚子的火气,焉有不批准的道理?既然决策人是皇帝,将来任何的麻烦都不需要考虑,自然有圣上出面化解,内阁还能把天给捅破了?
他用极为钦佩的眼光看着韩赞周说道:“徐允爵他们几个现在对陈清扬的官店诸多刁难,这可是几块又臭又硬的绊脚石,要是不想办法加以惩戒,会坏了我们的大事的。这些人贪婪的很,不会看着我们把海外贸易这块肥肉夹到自己碗里,必然会给我们拖后腿的。”
韩赞周冷笑着说道:“根据锦衣卫的密报,曹家的事情他们也沾了腥,广武卫大军的调动,有徐允爵的影子在。就凭和薛国观联合起来陷害商人谋夺家产这一点,我也可以让他们吃个大亏,不过打不死就不要随意出手,对于勋贵皇帝还是有感情的,他们的祖先为大明出生入死立有大功,所以不能重用也不可不用。火烧得太大自己也不安全,赶尽杀绝不是为官之道,万事留一线才是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