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俞燕飞没有说话,张文谦脸色就是一变,自从到宝源当了大掌柜,好多年没有受到这种待遇了。
他不动声色的说道:“陈东家,我们这次来的意思很简单,是想和陈公子商议两件事,第一,您采购货物的价格偏高了,触犯了同行制定的规矩,希望您能把价位降下来。”
接着说道:“第二,我们这些官店的仓库有着很多的货物,以前都是和这些商团交易的,陈家店既然是商团授权的总办理,我们希望您能把这些货按照原来的价格吃进。不能光您自己吃肉,别的同行连口汤也喝不上,否则我们也没有办法向东家交代。”
俞燕飞表现得极为惊讶,说道:“我采购货物的价格偏高?诸位大掌柜,这话从何说起?根据绸市每日交易的情况看,普通丝绸每匹五两,棉布每匹一两半,不偏不倚恰到好处,应天府府衙通课司的牌告,也是这个数字,我有些不大明白你的话。”
张文谦略微尴尬的说道:“陈公子进入这行的时间还短,不明白其中的门道也是正常的,通课司发出来的告示不过是表面文章,我们各家店有自己的规矩。普通丝绸的采购价最高不得高于四两,棉布最高不得超过一两二钱,超出了这个价位,就有挤兑的嫌疑。”
昌茂的大掌柜胡田摸着胡子说道:“当然了,我们也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陈家店以前收购的货物就算了,从明天开始,您收购的价位必须要符合这个要求。”
两个老棺材瓢子,竟然欺负到你大爷我的头上来了,有你们哭的时候!俞燕飞不置可否,说道:“诸位想要我收购你们仓库的货物,不知道是以什么价位给我呢?”
胡田笑眯眯的说道:“按照往年和海外商人的结算价格,普通丝绸每匹六到八两白银,棉布每匹二两白银,妆花彩绸每匹十二两到十五两白银,陈公子就按照这个价位吃进,反正也不是花您的银子,结算完我们各店自然有一份心意给您。”
尼玛,俞燕飞气得差点跳起来,难怪史料记载官店压迫机户和私人牙行,低价购买货物,这里面竟然有这么大的利润!就拿普通丝绸为例子,一匹竟然可以赚取四两白银的差价,好毒的手段啊!
不过他心里虽然大怒,脸上却仍然是云淡风轻,说道:“采购价格是商团自己制定的,我不过是遵照执行罢了,请大家稍等两日,待我和大东家禀报一下再给诸位一个答复。”
张文谦语带威胁的说道:“陈公子,我们这几家官店后面的东家,想必您大概也知道是什么样的人物,大家都在这个行当混饭吃,事情不要做绝了。您是佛郎机商团的代理人,这条最有油水的线被您给垄断了,但是有财大家发,不能您自己吃饱了我们这些官店就要眼睁睁的饿死!”
胡田阴森森的说道:“张老说的才是正理,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规矩,陈公子,以前只有我们几家才能和外夷商人交易,这十几年来都是如此,所以,为了满足商团的需要,我们各家店这几个月都囤积了大量的货物,耗费了很多的银钱。”
随后又说道:“既然公子您占了先手拿到采购权,我们都是大明的商人,同气连枝退一步,按照刚才说的价格卖给您也就是了,这样大家都有些赚头,我们也可以向东家交代,两全其美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