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八十八节、袍泽重聚
慕容滨滨扑上前搂住陈敬龙,痛哭失声。
陈敬龙心潮激荡之际,亦无它想,抬手轻拍其背,以示安慰;温声劝道:“我大难不死,平安归来,你应该高兴才对;却怎么哭起来了?”
慕容滨滨强抑悲声,哽咽说道:“自相安城别后,我……我夜夜梦见你,遍体伤痕、满身血污,来责骂我;……说我离你而去,不肯与你同生共死,无情无义;说你以前舍命救我,大错特错,如今死不瞑目……”
陈敬龙笑叹道:“你这梦可太没道理!你离我而去,为大队开路,做的再对不过,我又怎会怪你?你顾全大体,就算我当真死了,九泉之下对你也只有谢意,”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慕容滨滨抽泣道:“我知道你不会怪我;可我终究除不去心中愧疚!……这内心折磨,我着实受得够了!……从今往后,我不要再理会什么大体小体,不要再衡量什么轻重缓急,无论做什么,都只与你同进同退、生死与共便是;咱们……咱们生死一处、再不分开;好不好?”
陈敬龙微微苦笑,黯然叹道:“滨滨,你我互认知己,正因为你我是同一种人,彼此相知。在大事上,我们永远不能只顾私义,不顾大局,就算再不情愿、再委屈难过,也没办法;你说是么?”
慕容滨滨默然思索片刻,抽泣渐止;缓缓后退一步,离开陈敬龙怀抱,带着满脸泪水,微笑说道:“知己重逢,理应欢喜;我却哭的一塌糊涂,着实不该!敬龙,你没有死,我……我高兴的紧!”
不等陈敬龙接口,吴旬凑上前来,插言笑道:“慕容将军,我也是大难不死,方才归来;你只跟陈少侠说话,对我理也不理一下;这厚此薄彼之意,未免……未免太过明显了吧?”
慕容滨滨听他说话,想起旁边还有许多人,方才当众搂抱陈敬龙之举,着实太过孟浪,不由的脸上一红;讪讪笑道:“吴副将劫后归来,可喜可贺!”说着,冲吴旬微一拱手,权当施了一礼。吴旬连连摇头,撇嘴大叹:“应付了事,全没诚意;厚他薄我,不容置疑!”
纣老怪方才见慕容滨滨搂抱陈敬龙,极显亲近,早诧异万分;此时终于得出空来插言,遂低声问道:“兄弟,这位姑娘是谁?她……她可不是容儿呀!”
听他这一问,陈敬龙与慕容滨滨不由都是满脸通红。陈敬龙尴尬介绍道:“这位是慕容将军,是我……是我沙场争战的左膀右臂!”又向慕容滨滨介绍道:“这位便是我结义大哥,名震江湖的纣老怪!”
慕容滨滨悚然动容,向纣老怪抱拳施礼,恭声道:“原来是纣前辈大驾光临!当初前辈大闹无极城,破重围而出,无人能挡,武力高绝,震惊朝野;晚辈早有耳闻!今日得见尊容,滨滨幸甚!”
纣老怪干声笑道:“我当初虽突出重围,但身受重伤、险死还生,狼狈的紧,其实没什么威风可言;慕容将军不必如此客气!”
慕容滨滨转头扫视众军兵,笑道:“贵客临门,更兼陈将军、吴副将安然归来,堪称天大喜事;你们不快去通报山上,在这里发什么呆?”
众军兵听她一提,方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的纷纷上马,往山上驰去;一路乱叫乱嚷:“陈将军和吴副将回来了!”“陈将军没有死,没有死!”“咱们主将回来了;陈将军又要扬威疆场了!”……
慕容滨滨见众军兵远去,笑道:“纣前辈、敬龙、吴大哥,快随我上山,让大家好好欢喜欢喜!”当先牵马而行,引领三人往山上走去。
三人踏上山间小路时,驻扎后山的军兵已全被先前通报军兵的呼嚷声惊动;只见各帐蓬陆续走出人来,乱奔乱跑,涌往小路两侧围,惊笑欢呼声处处可闻;整个后山乱成一片。
陈敬龙一边行走,一边向路旁欢呼迎接的军兵点头示意;见沿途设有许多关卡拦路,各关卡均堆积滚木、擂石等物,有军兵驻守,不禁连连赞叹:“防御布置如此严密,这铁盔山当真是固若金汤了;好极,好极!”叹罢,又好奇询问:“滨滨,怎么我们刚到,你便恰好下山,倒好像知道我要回来,有意去迎接一样?”
慕容滨滨笑道:“有什么恰好了?今天轮到我与贺副将监督后山防守;方才我巡查到山脚,见守护路口的哨骑都不见了,自然要出去查一下;哪知却正碰上……”
她话尚未完,却见贺腾自一条岔路上快步走来。陈敬龙望见他,激动叫道:“贺大哥,我没有死,又回来了!”
贺腾如若未闻,并不应声;到了跟前,停住脚步,仔细向陈吴二人打量几眼,从怀里摸出白虎城主府通行金牌,双手递向陈敬龙,郑重说道:“贺腾谨遵将令,引新军日夜兼程,赶在新任城主到达之前接掌铁盔山,不曾有误!今天……今天终于可以向将军复命了!”说这话时,脸上依旧严正如铁,却忍不住声音微微颤抖;说到最后,声已哽咽,眼中有泪光转来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