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零六节、大帅难堪
陈敬龙听说是楚楚到来,惊喜不已,忙收剑入鞘,出外相迎。
到了大营辕门处,只见门内两侧,许多军士捱捱挤挤,向外观望、低声议论;门外,停着一辆华丽厢车,车前站着一个圆团团的胖子,正是侍奉楚楚的太监李公公;车后面,五百骑兵列着整齐队伍,牵马而立;不需问,这些骑兵自是锡城守将所派沿途保护郡主的了。
陈敬龙踏出辕门;李公公见了,忙快步抢上前来,施礼问候道陈将军,老奴给您请安了”跟着将声音压的极低,轻声叮嘱道郡主很不高兴,陈将军千万加些,别再惹郡主生气”
陈敬龙诧异道不高兴?她为不高兴?”口中问着,却急不可耐,也顾不得听李公公回答;足下不停,直到车旁,伸手将厢门拉开。
车内,楚楚身着红裙、佩金戴玉,妆束齐整,在正位端坐;檀云侧身坐在她座前踏脚上。
见厢门拉开,陈敬龙探头观望,檀云忙垂头躬背,道见过陈将军”楚楚却不言不语,只是定定望着陈敬龙,俏脸上全无表情,不出是喜是怒。
正所谓:小别胜新婚。
陈敬龙与楚楚有了夫妻之实,正值情浓之际,忽地分开这许多天,心中早思念得紧;在经历镛城苦战、险死还生之后,此时终于又得见佳人玉容,心中欢喜,霎时如洪水决堤,泛滥奔涌、激流澎湃,不可遏制,其喜悦之盛、情意之浓,比他初从半兽族归来得见楚楚时,犹要多出三分。
喜极之下,顾不得理会檀云,亦不曾在意楚楚神情;急探掌抓住楚楚柔荑,紧紧握住,温声问道你怎会到军营来?现在军营离锡城远了,一路行来,很辛苦吧?”
楚楚小手微微一挣,却挣不脱陈敬龙大手,只得任由他握着;冷哼一声,淡淡应道相距四五百里,日夜兼程赶来,当然辛苦,但又有办法?夫君心硬似铁,可以把楚楚抛在脑后,脱困数日,不但本人不去,竟连个口讯也不派人捎去,全不理会我十余天悬心惦念之苦;楚楚却做不到如此绝情,无论如何,总要亲眼见夫君,是否无恙,才好放心;没奈何,就只好到军营来了”说到后来,声音已微微发颤,难掩激动;脸上虽强撑着保持冷淡,眼圈却不由自主,早就红了。
陈敬龙经她一提,想起脱困以来,事务繁多,竟没顾得派个人去向楚楚报声平安,确实太也说不,深觉歉疚;讪讪解释道我不是心肠硬,把你抛在脑后,实在是……这些天要想的正事太多,着实顾不上你……”
楚楚再忍不住,委屈泪水夺眶而出;愤愤叫道原来夫君想的都是‘正事’,楚楚却是件‘闲事’,是顾不得想的夫君‘正事’太多,忙碌的紧,楚楚来打扰,是楚楚不对好,楚楚现在便走,免得耽误了夫君那许多‘正事’你放开我,让我走,让我走”一边含怒嗔叫,一边用力挣扎,想从陈敬龙掌中抽出小手。
陈敬龙紧抓她柔荑不放,焦急辩解道我何曾说过你是‘闲事’来着?这不是冤枉人么?没向你报平安,是我不对,不怪你生气,但却也不必气的如此厉害……”
楚楚气极,哪肯听他辩解?只是一叠声叫道放手……放手……”拼命挣扎,却苦于力气较陈敬龙差的太远,根本挣不脱分毫。
檀云见他二人闹起别扭,拉又不敢拉、躲又无处躲,只能跪伏在楚楚脚旁,翼翼的劝一句陈将军别急”再胆战心惊的劝一句郡主莫要动气”……
车里正闹的不可开交,忽听营中有人高声叫道郡主芳驾莅临,袁石未能远迎,罪不可恕还望郡主勿怪”一句话说完,声音已近了许多,显然者正快步奔来。
陈、楚二人闻听喊声,都是一愣,随即都再顾不得争执;楚楚娇羞嗔道快放手这样拉拉扯扯,让将帅们见,像样子?”陈敬龙急松开手掌,沉声嘱道当着军中将帅的面,可不许如此胡闹”言毕,退后一步,侧身立于车旁。那檀云甚是机灵,不等吩咐,早跪坐起身,从怀里抽出块绢帕,去将楚楚脸上泪珠拭干。
转眼间,袁石从营中奔出,快步抢到车旁,顾不得理会陈敬龙,向车内躬身施下礼去,恭声言道郡主万安郡主要来军中视察,何不派个人先来通知一声,也好让本帅有所准备、早来迎接?如此让郡主在营外久等,这……唉,这可着实让本帅惶恐”
楚楚神情庄重,淡然应道免礼本郡来此,只为探望故友而已,与军务无干,本不敢劳动袁大帅的大帅不必因未能迎接而感觉不安”
袁石连声应是”直起腰来,赔笑让道郡主远来,车马劳顿,这便快请入营,到帅帐歇息待郡主稍歇片刻、用过午膳,本帅再召集众将参见”
楚楚淡淡笑道本郡并非军中大将,帅帐重地,岂敢妄入?至于军中将领么……军务操劳,都辛苦的紧,更不可因本郡到来而多有惊动一切礼节,尽数减免;只请袁大帅下令,准本郡及所带人马入营,至于休息饮食,由陈将军安排便可,不劳大帅费心”
袁石见楚楚对安排全然拒绝,丝毫不赏脸面,颇觉尴尬;踌躇片刻,又强撑起笑脸,央道郡主来营中一次,好歹进帅帐坐坐、饮杯茶,也算容本帅尽些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