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则安没有瞒着晏宁公主,正相反,他和晏宁公主进行了一番长谈。
赵英驾崩前,赵崇昭曾向晏宁公主做过保证:他对谢则安已无它想。晏宁公主心思何等玲珑,根本不曾相信,她甚至有点怀疑谢则安是否也对赵崇昭有不一般的感情,言谈之中偶尔会试探一二。
谢则安知道晏宁公主隐瞒心意的原因。
她知道自己的一生很短暂,不想牵累他——不管是感情上,还是别的方面。可谢则安并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从来不认为别人喜欢自己,他就得喜欢回去。对于晏宁公主,他一直当她是亲妹妹,要他生出男女之情实在有些为难。
眼看京城那边闹得那么大,谢则安平静地将那一夜的事告诉了晏宁公主。
晏宁公主脸色有点白。
谢则安说:“晏宁,不要担心,我会看好陛下。”赵崇昭的这番举动,并没有太出乎谢则安的预料。姚鼎言的青云之路早已铺就,两边相争已久,京城的大变不过是代表着“新党”正式站稳了脚跟而已。
一切才刚刚开始。
晏宁公主看着谢则安冷静的表情,心乱如麻。她担忧地问:“那三郎你呢?要是哥哥连你也——”
谢则安说:“总会有这一天的。”他微微一顿,“要不了多久,劝君尺应该就会来我手里了。”
晏宁公主睁大眼。
谢则安说:“所以我有保命符,你不必担心我。”
晏宁公主说:“父王说要把它留给你?”
谢则安说:“对,陛下这样说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父皇的旨意和劝君尺应该在孟丞相手里。孟丞相最擅平衡之术,如果连他都控制不住局面,那他肯定会让人来宣旨。”
晏宁公主看着谢则安。
谢则安好像已经把一切都算进去了,可她莫名地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那时谢则安一直不卑不亢地与她周旋,直至她提出要以谢小妹为质,谢则安才要拂袖离开。
谢则安根本不是那种做什么事都渗着算计的人,他也不喜欢那样的人。
晏宁公主手微颤。
谢则安叹息着说:“虽然对晏宁你不太公平,但我们接下来可能要好好演一场戏。”
晏宁公主愣了愣,问道:“什么戏?”
谢则安说:“恩爱戏码。”赵崇昭又不是傻瓜,他之所以能骗过赵崇昭是因为他的假话了掺着大半真事儿。要是话放出去了,平时却还是相敬如宾,肯定瞒不过赵崇昭的眼睛。
这样一来,也能在“戏”中圆了晏宁公主不敢说出口的心愿。谢则安轻拍晏宁公主的手背,说道:“你不用操心,都交给我来。”
谢则安开始了花样秀恩爱之路,平时他对晏宁公主倒是没太大改变,只是比以前更无微不至。不同的是外面的事儿,最近突然有位擅长画人物的大师级画师经过凉州,画了一系列他们的“出行图”。这些画在京城炒出了高价,再一打听,才知道本来就经常一起外出,一直恩爱无比。
公主驸马的佳话在京中传得如火如荼,有人羡慕有人妒。
与此同时,谢则安还做了点别的事,比如看行曲谱、诗集、文集,甚至菜谱——统统由他和公主共同作序。这事儿做起来一点都不费劲,因为晏宁公主早就把他的所有文稿都仔细收集起来,分门别类的放好,他拿出来的只是比较适合娱乐大众的那些罢了。
当然,谢则安不打算在短时间内把所有东西抛出去,那样的话瞎子都看得出有古怪。
等的曲谱又问世了,这本曲谱涵括了包括在内的十首名曲,每首都令人过耳难忘。曲谱中有晏宁公主亲手写的序、亲手画的插图,一时间风靡京城,千金难求。
谢则安并未署名,序中却到处都是他的影子,每每有人听到里的曲子,都会提上一句“都是驸马替公主搜罗来的啊”。
赵崇昭最初听说出来后却不再有任何情绪波动。处理完政务,他走到书柜前抽出其中一个画轴,摊开看着画上感情甚笃的一双男女。
画上的男女没有任何逾越举动,情意却溢满眉间眼角。
赵崇昭派人去查过,很清楚传言都是真的,自从晏宁去了田岭县那边,他们确实经常这样出行。再看看,都是他在晏宁那听过的曲子,有些是几年前,有些是这两年。
不管从哪个方面看,谢则安都是一个称职的驸马。他非常疼爱晏宁,总是变着法子哄晏宁开心。
真是好极了,好极了。
妹妹能有这样一个驸马,他有什么好不满意的?
赵崇昭把画和曲谱放在一起,收了起来。
谢则安狠起来还真够狠,不需要言语、不需要刀刃,就能把他的心剜得鲜血淋漓。
赵崇昭把张大德找了进来:“从今以后,我不想再在宫里听到任何关于‘谢三郎’的事。”
张大德浑身一震。
赵崇昭对张大德说:“小德子,你明白了吗?”
张大德说:“小的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