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你当真要答应章家的提亲么?”
帷帐之中,白姜氏枕着丈夫的臂弯,心里担忧。
白玉书摇头,“当然不答应。”
“可是得想个法子才行啊!章家纠缠不休的,如果不及早断了他们的非分之想,不知日后还会如何使坏呢!”
“夫人言之有理。”
于是夫妻两个苦思冥想。
末了,白姜氏道:“那章家大少爷之所以对阿暖锲而不舍,不过因为阿暖如今尚待字闺中,名花无主,也就由得他追求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原也无可厚非,只是他为人下/流,所用手段都是令人不齿的,这就不应该了。如若阿暖而今已许配婆家,或许能断了章家大少爷的念想。所以,为今之计,应及早替阿暖许配个好人家才是,无需大富大贵,至少身家清白方可。”
“夫人所言极是。”
于是夫妻二人又开始苦思冥想,直至天明,已将未来可能的女婿人选都想了个遍,虽都不甚满意,却都觉比章乃春强。
白姜氏觉得她二哥姜素成家的两个儿子姜湖、姜海,她妹妹姜女家的大儿子杨沐飞,都是合适的人选。白玉书却钟意温鹿鸣和安宇梦。
白姜氏当然不愿意,她道:“鹿鸣虽然人才出众,可家境实在是差了些。安公子之前出身梨园,现在虽然过继给了养父母,可到底也是小门小户,这样的人家如何能配得咱白家?”
白玉书道:“英雄莫问出处,那两个孩子只怕并非瓮中之物,平步青云、鱼跃龙门指日可待。”
白姜氏不以为然,“老爷何以对他二人如此自信?”
见白姜氏不高兴了,白玉书遂赔笑道:“既如此,不如明日请大舅哥过来白府一趟,振轩的亲事是他保的媒,阿暖的亲事横竖也交由他便是。”
白姜氏便不再有意见,二人这才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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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姜桂礼一接到白家捎去的消息,就乘着马车来了白家。白姜氏和白玉书在兰庭与他会面。三人叽叽咕咕商量了半日。
姜桂礼道:“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三妹和三妹夫可不要草率,要从长计议才是。”
“横竖只有半月时光,哪里有时间容咱们从长计议哟!”白姜氏慨叹,遂将章家逼婚一事说了。
姜桂礼怒道:“真真岂有此理,两家结亲当遵循你情我愿原则,岂能如此强买强卖?”
白玉书道:“他章家耍横有他耍横的资本,洛县百姓大到红白喜事小到吃喝拉撒,哪一样民生离得了他章家的生意?”
姜桂礼道:“那也容不得他胡作非为!富不过三代,看章家大少爷在洛县的所作所为,就是个败家的胚子,阿暖决计不能嫁与他。三妹和三妹夫放心,这事就包在为兄身上。”
姜桂礼回到姜家,就去找二房商量。
二舅自然无不欢喜,说:“姜湖和姜海二人之间挑一个便是,姜湖对阿暖一向有心,如若替他应承了这姻缘,他一定会倍加珍惜的。”
二舅母却不依了,她道:“姜湖和姜海的亲事,我可都已经应承了我娘家的侄女和外甥女,虽然没有正式订婚,可已经口头定约,如今要让姜湖另娶阿暖,这不是让我做个无信之人吗?日后还让我如何在娘家亲戚们面前做人?”
二舅母说着就哭哭啼啼起来。
二舅道:“儿子的亲事,我身为父亲岂能无权作主?你一个妇道人家不经过我同意怎么就擅作主张了?”
二舅母啐道:“你这个做父亲的如果真心替儿子着想,又怎么会放着热乎乎的亲事不提,去贴人家白家的冷屁股?你忘了,振轩成亲的时候,我们去白家做客,你的好外甥女是如何羞辱咱姜湖的?什么襄王有梦,神女无心,什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十月怀胎辛苦养育的儿子,岂能容他人如此羞辱和作践?反正,白家的亲事,除非我死了,否则绝不答应,姜湖不行,姜海也不行!”
二舅被二舅母一番激将,早已气到不行。
大舅姜桂礼道:“人家好端端的一门亲事,由得你们这样聒噪?真是晦气!”
说着,拂袖而去。
备了马车,带了小厮,直奔临县的四妹姜女家。
姜女和杨勤封听说了姜桂礼的来意,十分欢喜。当即唤了杨沐飞到跟前,杨沐飞听说长辈们要作主让阿暖嫁与他,早已心花怒放喜不自胜。偏生,恋奴听说了消息,在家里闹嚷个不休,说大舅说话不算话,曾经答应过要将暖表姐保与他作妻子的,为什么又要保与大哥?
大人们只当恋奴是孩童的玩笑话,谁也不当回事。
姜桂礼在姜女家留宿了一夜,好酒好饭,话叙了一日,次日才回洛县去给白姜氏和白玉书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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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暖正让绿萝红玉打开仓库,将平素里收藏的金钗玉佩等宝物都寻出来,要让紫藤挑几样做陪嫁去。却听紫藤来报说是真娘进了听雨轩的园子。
白云暖忙搁下箱箱笼笼,走出厢房,果见真娘自回廊那端走过来。她穿了玫瑰红的绣腰襦,外罩一件厚袄子,下穿深绿色百褶裙,明艳又大方地走到白云暖跟前,行了个福礼道:“真娘给小姐道喜了。”
白云暖疑惑:“真娘说什么玩笑话呢?喜从何来?”
真娘笑道:“大舅老爷刚从小姐四姨家过来,给小姐保了一桩亲上加亲的喜事,真娘特来给小姐道喜。”
白云暖一听,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