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怎么样了?”苍若然勾唇问。
他口里的老头子,指的便是当今的苍梧帝,他的生身父亲。
小太监对视了一眼,低头道:“皇上的病只怕又加重了。”
“好。”苍若然毫不避忌,微扬唇,淡淡一笑,冷厉的凤眸扫视过两个小太监。
两个小太监都将头垂得低低的,他们俩在养心殿已经服侍一年了,也唯有他俩在皇帝面前留的时间最长。其它的太监宫女,只消说错一句话,便会被杀头的杀头,外派的外派。现今,这养心殿内外,哪个不是太子的心腹?
苍若然满意地点点头,大步进了养心殿内殿。
内殿昏昏暗暗,没有夜明珠,长几上搁着两枝瘦长的烛台,燃着两道昏黄的烛火,映得偌大的内殿空空荡荡。正中间摆着一张八角架的金制大床,床四周拉着厚重的金黄色的幔帐,裹得厚厚实实,隐约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咳嗽声。
整个内殿弥漫着一股腐朽之味与药味。
苍若然快步到了床前,一手挑开金色幔帐,一个中年男人正躺在床上,盖着高被,露在被外的一张脸憔悴发白,眼眶深陷,眼珠转动望向他。
“老头子,我问你一件事。”苍若然皱皱眉,见苍梧帝是醒的,直接说明来意,“是不是只有我们苍梧皇室的人脚底才生有红莲?”
苍梧帝从被里抽出干巴巴一只手,掩鼻轻咳,苍老的声线答道:“是的。”
苍若然沉思片刻道:“是不是有人皮面具,洗颜水是洗不下来的?”
苍梧帝摇头,“洗颜水可以洗天下所有的人皮面具,咳。”
“这样……”苍若然想不出结果,拉了拉床头的铃铛,过了一会儿,外面一个小太监端着碗药走了进来。
“服侍皇上用药吧。”苍若然吩咐一声,扬长离去。
“是。”小太监曲身送他远去,才慢慢走到床边,将药碗搁在一旁几上,扶着皇上坐起来。
“皇上,太子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小太监低着嗓子,细声细气道。
“打住!”苍梧帝此时拧起浓眉,一张脸早已是一派冰冷肃杀之意,凤眸内闪着点点寒光,纵然身体憔悴如斯,精神面貌与先前却又是大不相同,“这话,让有心之人听去,只怕又会成你们两个的罪词!”
苍梧帝语重心长,“而今,朕身边只有你们两个了,如果你们两个再离开了,朕只怕死无葬身之地了!”
小太监默然不语,抬袖擦着眼角的泪。
“皇上,这药已经换过了,您快喝了吧。”
苍梧帝点头,太子送来的药都是渗了慢形毒药的,等他发现后已经病入膏肓了,幸亏及时停掉,才能维持到今天,只是,宫里的太医早被苍若然收买了,即使在外面召进来的民间高医,都束手无策,感叹他的病无治了。其实,苍梧帝心里明了,这也是苍若然捣的鬼。
然而,大内龙虎狮三营的兵权早落入了太子手中,废帝只在一朝一夕之间。
苍若然留着他的命至今,只为了想知道狼营兵权符的下落。
狼营,是苍梧国大内最凶残,最机智,最神秘的一支队伍,苍若然曾多次试探于他,都被苍梧帝巧妙地避开了。
夜色已深,苍梧皇宫一片沉寂。
苏瑾璃梳洗完毕,睡在若璃宫主殿的大床上。
苍若璃,这个公主的生活确实奢侈。
修落雁是修月的长公主,苏瑾璃也曾去过她的宫殿,虽然奢华,与苍若璃的房间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能相提并论。
主殿的基调色是明黄金色,镀金的梨木大床,明黄色的床纱随意垂落,地面上,也铺着一层金黄的地毯,所有的家具都镀了金,包括隔开内殿的春景屏风,上面也用金线绣着大朵大朵的攒花。
大片的金色,让人一走进来便眼花缭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