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妃,多么高雅的一个称呼,可想而知,那该是一个如何高洁的女子,苏瑾璃为南嚣尘有这样一个母亲感到高兴。
“我和我娘,七岁时就分散了,这么多年,她竟是一点也不想让我见到她吗?她可知道,见不到自己生身母亲,与生身父亲又不能相认,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痛苦!”南嚣尘眼里尽是化不开的悲伤,脸上,再不见往日的风轻云淡。
在他心底,竟然深埋着这样的痛!
苏瑾璃心思微动,攀住他细壮的腰,将头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之上,低喃道:“不要伤心了,尘,你还有我不是吗?”
一双铁臂反抱住了她,南嚣尘将脸埋进她的大衣领中,闷声道:“是,我还有你。”
两道相拥的身影,为梅林雪海,添了一道别样的风景。
梅花庵,院后一间二楼阁楼。
一位体态削瘦的女子站在窗前,曼妙的身姿背对着房门,墨发如云铺在肩上,却不显懒散,赤足站在丝绸地毯上,呆呆地望着窗外。
“他走了吗?”女子低低问,声线极是圆润动听,随之回过头来,是一张惨白无血色的面容,柳眉杏眸,樱唇紧抿,皮肤白净,美则美已,空洞的双眸内,却少了几丝生气,眼角的细尾纹,昭示着她已青春不再。
明心师太站在房中,单手捻着佛珠,叹道:“十几个年头了,你就不想见他一面?”
女子扬起唇,苦苦一笑,“见他一面?为何要见他一面?”
“他做的事情,你也全部看在眼里了。”明心师太继续道。
女子摇摇头,转过脸,望着窗外一片梅林盛景,惨声道:“他做这么多,不过是以为我是他的母亲。与他相见,固然有无尽的荣华富贵,可有朝一日,他知道我欺骗了他,我不是他的生身母亲,到头来,只怕失去的更多。”
“那你为何不把事实告诉他?”明心师太念着佛号,淡淡道。
女子冷冷一笑,“不,我不会说的!就算说,也不是这个时候!他不是掌管了皇商之位吗?他不是想要为当年的事情报仇血恨吗?那个女人也不会放过他的,如果他赢了,我也可以出掉当年被赶出宫,四处逃生的那口恶气,如果他败了,他死在了那个女人手下,哈哈,那就好玩了,亲生母亲杀死了自己的儿子,只怕那个女人这辈子都会活在罪孽之中吧。哈哈哈——”
女子狂笑三声,停下来时,眼角已渗出了泪。
明心师太摇摇头,“梅儿,你太偏执了,这么多年,你心中的魔性始终未除,这满目洁白的梅花,都洗不净你的心灵吗?”
女子大吼,“不,不是这样的!是那个女人她太残忍了!他不是我的儿子,师太,可你知不知道,如果当年,留在我身边的是我的亲生骨肉,那个恶毒的女人也是不会放过的!她还是欠了我们母子的!她欠得太多!为什么我不能报仇?!”
南嚣尘、苏瑾璃、南耀、清风四人在庵里用了斋饭,告辞而去。
马车赶着赶着,忽然停了下来,南耀掀帘,探进头来,“公子,是夏侍郎。”
苏瑾璃微一思索,夏侍郎,想必就是夏紫柔的父亲了。
南嚣尘沉吟半响,弯腰下了马车。
苏瑾璃的小指微微挑起车帘,看清了外面的情形,马车正停在三皇子府外,修景弘与一个陌生削瘦的中年男人与南嚣尘在说些什么。
不一会儿,南嚣尘走了过来,猫进车内,握住苏瑾璃的手,“我有些事要跟夏侍郎谈谈,你先回去。”
苏瑾璃点点头,待南嚣尘几人进了府门后,她没急着离开,要南耀将马车驾到对面路边等候,她才挑帘质问南耀:“南嚣尘与夏紫柔什么时候断绝的师兄妹关系?”
南耀没想到刚才他们的谈话叫苏瑾璃听去了,无奈地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啊,小尘尘没跟我提过这事。”
苏瑾璃放下帘子,心想,南嚣尘都没有告诉她,南耀应该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