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嚣尘狠狠教训了他一顿,这才松了手,整理整理衣衫,不想再看到修景弘,刚欲离去。
修景弘慢慢扶着墙站了起来,平常高大威猛的他此时只能用落魄两个字来形容,衣衫不整地挂在肩上,三千发丝乱成一团,脸上更是没有了往日的英俊,伤痕累累。
“南嚣尘,为什么你可以得到璃儿?”修景弘沙哑的嗓音响起,无限凄凉。
南嚣尘的火又被挑起来了,上前在他脸上补了一拳,修景弘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再一次瘫倒在地上。
“璃儿两个字,不配从你嘴里叫出来!你个不懂珍惜的禽兽!”说完,转身离去。
修景弘无力地靠在长满杂草的墙根上,望着南嚣尘飘然远去的背影,眼光里满是悔恨,“是啊,我不懂珍惜,如果当初……”
如果当初,怎么样?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五岁,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跟在他身后,眨巴着大眼,“弘哥哥,请璃儿去你府上玩,好不好?”
他轻蔑地回头斥道:“就你?走远点吧!别一天到晚跟在我屁股后面!”
七岁,她穿着洋红色的小碎裙,在宫里遇到他,“弘哥哥,我姨娘说,璃儿长大后可以嫁给你,是不是?”
他满脸的鄙夷与嫌弃,“我才不要娶你!你敢嫁给我,我就让你日子过得比死还难受!
十二岁,她跟着爹爹来了皇子府,在他府里放风筝,“弘哥哥,璃儿的风筝飞到树上去了,帮我拿一下好吗?”
他负手,看着她的笑话,“要我给你拿风筝,你还不配!要不要,我把你也放到树上去?”
十四岁,瑶儿抢了荣贵妃赠她的胭脂,她跑到瑶儿这里要,正好碰到他在跟瑶儿研习诗书,看着她哭哭啼啼的样子,他一把将她丢进了荷花池。
十六岁,在他以为要娶瑶儿的时候,却在稀里糊涂的情况下与她发生了关系,被逼着娶她过门,新婚三天,便给了她三天的毒打,从此,眼里便再不把她当人看。
可为何,他一直没看到她的好处?
为何,他从来不知道她可以那么美丽,那么优雅?不知道她那么聪明,那么果敢?不知道她那么坚强,那么独立?
他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变得不再爱自己,甚至是,厌恶,憎恨……
修景弘悔不当初,璃儿,弘哥哥错了,弘哥哥现在心里只有你,每时每刻都想着你的倩影,我们,还能再续前缘吗?
南嚣尘从王府出来,压抑的心总算得到了一点释怀,慢慢沿着街边行走。
“唉哟,那不是南神医吗?”一个尖锐的女子嗓音在头顶响起。
南嚣尘抬头一看,却见临街的布铺子二楼窗口上,一个肤色白净,柳眉杏眸的少女正探出一个头往下瞧,长得倒是个眉清目秀、如花似玉的一团粉人儿,而且十分面熟。
正思索着,布铺子里赶出来一个中年妇人,头上插着不少珠花,绫罗绮缎,正是上官夫人。
“南神医,你也在街上啊?”上官夫人熟络地打着招呼,十分热情地上前拉住他的衣袖,“服了您的药后,我家琦儿已经醒过了啦,现在身体特别健康,听说是您妙手回春救醒了她,天天吵着我要带她去上门谢恩,我正拉她在这里扯几匹布,回头给您做件袄子,没想到这么巧,就在这看到你了!”
南嚣尘连忙摇手,“不用那么客气了,身为医者,救死扶伤是我们的职责,上回你也送了我不少金银,不用做什么袄子,更别提上门谢恩了。”
心里暗忖,那堆金银还是苏瑾璃要收下的,否则他也不会要啊。
原来刚看到那个少女是上官琦,难怪觉得有些眼熟了。
上官琦已从楼上娉娉婷婷地走了下来,心里有些紧张,理了理身上紫色团花的小夹袄,走到南嚣尘身边,给他行了个礼,婉转开口,“谢谢南神医上次给琦儿诊治病情,如果没有南神医,我定然已经化作白骨了。”
“上官小姐,勿须多礼。”南嚣尘说着客气话。
上官琦起身,抬眼,近距离地看了眼南嚣尘,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