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邓娴雅叹了口气,转身放下自己手边常用的那个存折,转而拿出一张金卡来,放进净璃掌心,“这是夏天给我的,密码是你的生日。里头的数字我从来没去看过,净璃你自己去看吧。如果有300万,你就拿去用。这原本就是你爸爸留给你的,说要给你大学毕业后用。现在拿给你也好。钱能用在最需要的时候,就好。”
净璃用力地笑,将卡片攥在掌心。卡片的棱角硌疼了她的手。
“妈知道,那300万一直是压在你心头上的大石。”邓娴雅凝望女儿的眼睛,“如今青爵既然决定了跟夏凉订婚,你该去还了,也好。”
净璃原本硬撑着,却被妈一语便道破了心事。努力掩藏着的难过便一下子都爆裂开来。
“只是……”邓娴雅握紧女儿的手,“订婚宴那天的场合,你又如何受得了?听妈的话,别在那天去。若你想还,交给允扬或者是嘉怡转交。别自己去。”
净璃摇头轻笑,“妈,夏天方才说的一句话倒是有些道理——他说,他都知道您本是不擅长企业管理这些事情的,那些股份、分红、转增对您来说都是太过陌生的一切。所以若要让您来打理爸遗留下来的这些东西,真的是太让您为难——您已经一生辛苦,便不该再让您为难。那么爸留下来的事情,便由女儿来做吧。”
净璃用力吸了吸鼻子,藏住眼泪,“既然想要接过爸遗留的东西,既然要将自己的命运与恒玖拴在一起——妈,女儿就必须要公开与青爵、与傅家挑明这一切。那晚的订婚宴,既然不仅仅是订婚宴,还是恒玖与鼎升的合作发布会,那么作为爸的女儿,我就必须要到场。”
净璃垂首望掌心的金卡,“所以那个场合去还清这300万,或许真的是最好的时机。从此两不相欠,从此——只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孩子。”邓娴雅担心轻唤,“你真的,可以么?”
“当然。”净璃含笑望母亲,在灯光下露出琉璃一般带着硬度的微笑,“妈,净璃长大了,真的。”
长大了,便该告别“青梅竹马”的年代。
傅家,青爵的房间。允扬坐在一边,小心望着青爵面上神色。
桌上是厚厚一叠大红的请帖,旁边还附上一张宾客名单以及宴会当晚的座位分布图。青爵的目光落在宾客名单上一直沉默不语。
允扬清了清嗓子,“爸爸病得真是时候。作为你的长兄,又是鼎升的现任总经理,我这个悲催的总再逃避不了要为你的订婚宴亲力亲为。作为你的总代表,外加总司仪,我总得将宾客名单先拿来给你看看,以免你当场就闹起来。”
青爵挑了挑唇角,“我真幸福,有三个帮我擦屁股的人。”
允扬听了先晕了下,随即就也会意。可不,青爵大少爷真是有福,家里的私事曾经有净璃为他遮掩一切;演艺事业上则是钱未然替他打点周全;而家业的一应事情,则是他悲催的杜允扬鞍前马后。
有些人的气场就是天生的,这少爷生就一副霸王脾气,还就有人自己主动往上贴,去为他马首是瞻。可能人的本性里都会崇拜那些强力的人吧,也或者每个人的骨子里都有那么一点点受虐的倾向。
“少爷啊,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以为你看见这宾客名单,当场就得发飙呢。现在你怎么这么平静啊?”允扬自在地翘了翘二郎腿,端起定窑小茶盅喝茶。
傅青爵的茶轻易不给人喝,不过能喝到的都知道那是极品。这少爷每回从外地回来,看似都将东西首先孝敬给傅豹生,实则允扬知道,青爵给老爷子的都是第二等的东西;最好的他都藏在屋里,都给净璃留着呢。原本他的屋子也只有净璃才能自由进出。
只可惜郎情不明,净璃从小还极守规矩,他特意放在明面儿上等着她要的东西,净璃从来就不要。每回大少爷便会自尊心严重受损,喊着吵着,这才能把东西给送出去。比如净璃手上的一串木头珠子手串,青爵骗她说是大街上地摊买回来的,一块钱一个那种——实则那却是已经绝种了的印度老沉香的,更是在佛教圣地经过高僧开光加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