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样的,副导演给她讲的戏不是这样的;青爵也不应该在拍摄现场对她这样!
大殿内红绸狂乱飞扬,其他几个小狐妖围绕着他们两人妖娆舞蹈。他的大手直接来到红纱处,抚弄着她!他的掌温霸道而嚣张,让她真实地颤栗!
仿佛一场当着众人的欢爱,一切来得都这么猝不及防。从前他与她之间的关系从来都是隐秘,除了身边极亲密的人才能知道;她从来不敢在人前与他有任何逾矩的言行,可是这一刻――他狂野得仿佛想昭告所有人都知道。
净璃听见自己心底连绵不绝的叹息声。尽管众目睽睽,尽管大庭广众,却毕竟有拍戏作为最好的掩护――她便任由了他。
实则多么希望在人前,自己也可以如同这世间任何一个沐浴爱河的女孩子一样,尽情地跟男友撒娇,甚至公然吵架,然后看他追上来跟她道歉,两人重归于好,拥抱在一起……女孩子心底都有的小虚荣,在她眼里却成为高不可攀的幸福。
便是今天,只想小小放纵一下。
满场无声。虽然大殿内观众和媒体多达数百人,却没有一人出声。他们全都被眼前的场景所吸引,被卫长君与小狐妖之间汹涌情潮的张力给紧紧牵绊住。
陈导在监视器后头,自己的手都不自觉地握紧。聆听全场的鸦雀无声,只有摄像机的运转之声,陈导抬起眼睛来跟副导演对了个眼神儿,两人都是满意一笑。
今天这幕戏拍摄的目的,已然达到。
净璃沉浸在戏里的情境内,主动伸出手臂绕住了卫长君的颈子……
却就在此时,卫长君霍地将她双臂扯下,扣在她头顶上。少年的眼瞳依旧在玄黑里染着幽碧之色,却,一层层清冷了下去,“戏耍结束了。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我卫长君并不抗拒逢场作戏,可是我却永远分得清戏内戏外。你,还没有道行能扰乱我的心。看在你陪我一场快乐,我便不杀你;倘若再来纠缠,下次见面便是我拔剑相向之时!”
卫长君说罢起身,红衣如血,黑瞳如夜。他在小狐妖面前敛好衣襟,冷冷凝望她一眼,随即转身而去,仿佛弃如敝屣,毫无留恋。
小狐妖惊得无法移动,更无法思想。当卫长君离去多时,他怀抱的温暖变成大漠长风的清冷,她才轻轻地动了一下――随即便有一颗晶莹的泪,沿着那唯一颤动了的睫尖儿,无声滑下。
方才一瞬,是戏,是真?
“净璃,如果你是那个小狐妖,接下来你会怎么办?”
拍完戏都大半天了,阮灵在卫生间刷牙,含着一嘴的白色泡沫,还唠叨不绝地问净璃。净璃静静地刷牙,明显还处于心神游离状态。阮灵这样的旁观者都一下子被电影的情节给勾进去了,她作为戏中人,就更是长久地拔不出来。
只有那些老演员,才能做到自如地入戏和出戏。而她这样刚触电的,进去就出不来了。
就像孙俪演《甄 传》,有一回入戏太深,直到导演喊完毕,她还坐在床上哭,长久出不来。大家都没有办法。终究还是经验老道的陈建斌走到她身边去,拍着她肩头,轻声地说了句,“孙俪,刚刚这一幕戏,你演得真好。”
简单一句话,却包含了几个重要元素:①你是孙俪,不是甄 ;②刚刚那是一幕戏;③你“演”得好,但是那不是你的真实生活。
多亏这一句话,孙俪说自己一下子就出来了,所以特别感谢陈建斌。不然那段拍摄的日子她真是特别压抑。
可惜净璃身边现在没有陈建斌那样的老戏骨,所以她的心神一直被囚禁在情节里,无法自拔。
“净璃,你说说嘛。天啊,就连我都被《画心》给勾去了,那《初恋20年》还能打败《画心》了么?”阮灵含了口水,呜噜噜地将口中的牙膏泡沫给冲掉,歪过身子来望净璃,“净璃你说,我这算不算叛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