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能深入的,但表面的,北京至少要对征伐军的政治倾向有所了解。要看一看朝廷在这支军队里究竟有多少分量!
这应该就是眼前的‘公差’不辞万里来到军中的缘由了。
刘暹在公差面前演了一出好戏。对于兵部行文,他破口大骂‘老生误国’,激愤的提笔撰写了一道文字很直白的奏折,交给公差,要他速递北京。而这奏折实际上是他这几日来在心中打好的草稿之一。
那不是一片草稿,刘暹也不能猜中行文的内容不是。他准备了好几篇。但把满清往不堪里想,以最坏的情况来准备,也是必不可少的了。而偏偏用上的就是这一篇!“真tm的一点不争气啊。”
刘暹在公差面前的表现把自己‘为国尽忠’又‘粗鄙无礼’的形象,演绎的很生动,感情充沛。因为他心里真的对这公文充满了怒火。
这是北京对前线官兵红果果的背叛!
不过刘暹还是依照兵部的公文,撤兵退出了七河州。虽然很可惜不能拿下阿拉木图,自己所做的努力完全白费。但为了今后大局,现在的刘暹还是要表现的对北京驯服一些。
只是退出七河州可以,但是放开通道让考夫曼领兵回退,那是想也别想。契利克镇后援断绝已经一个月了,刘暹就不信契利克镇这一座小镇中的粮食储备,能供给两千余俄军一个冬季的吃食。
……
喀什老城。
清晨,新的一天,大雾浓浓。一条条黑影在浓雾中出没,守军阵地一片肃然。所有的人都做着战斗前的最后准备,这是喀什攻守战的第六十天。
城外的阵地已经尽数丢失,坚固的城墙也被炮弹和爆破炸的一塌糊涂。就像后世翻轨的火车,一截一截。
进攻态势的俄军损失严重,守卫城池的征伐军也损失不轻。
这种鏖战状态,大量的人员伤亡,和持续不断的战斗,征伐军中大批的新兵精神到了崩溃边缘,或是人已经崩溃,不得不撤下休整。虽然也有一些人变成了精干老兵,但态势已经对征伐军不利了。
持续的战斗,每一日都提心吊胆,神经绷紧,这种状态对新兵产生的精神上的无形创伤,远比打一阵歇一阵来的大许多。
一些士兵在冷冷地擦拭着手中的马刀,不少骑兵都已经被补充到了阵线上。他们虽然胯下没有了奔驰的战马,但还是一样无畏。
嘈杂的声音隐隐从前头的传来。阵地上的守军士兵愕然,因为那竟然是土著语,期间还有少量的汉话。
“是老百姓。老毛子这群龟儿子,他们把他们赶来,这是要做炮灰啊。”侦查兵带回了信息。
“不许放进来,不许放进来。”一个除了顶戴,浑身沾满泥土和硝烟熏黑,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军官的军官高声吼叫道。收留这批‘自己人’的后果是什么,军官一清二楚。俄军接下来的举动是什么,也能猜测个大概。所以他厉声高叫着不许士兵放人进来。
“这群王八蛋,都不得好死——”
霍广正从前线指挥部钻了出来,快步走上就近一个碉堡顶层的瞭望口观察着。大雾很浓,望远镜也看不亲切。看不到浓雾里一群神情恐慌、惊悸的土著人和少量满汉百姓,总数在四五百人,一个个灰头土脸,被身后端着刺刀的俄军押解着靠向征伐军阵地。
“联系炮兵,让他们向俄军进攻方向开炮,拦截后续俄军。”
土著人死就死了。即使里面有一些满汉百姓,霍广正也顾不得了。攻防战打到现在这个份上,两边都是靠一口气撑着的。要是这口气泄了,俄军的进攻不等个三五天缓劲打不起来,守军的阵地不缩到城中心处,是守不住。
整个喀什老城已经一片废墟了。至今还能在炮火中屹立的建筑物,不是石头制的,就是水泥修筑的碉堡。那每一座都是守军防御的重点。俄军在它们面前磕的头破血流,如果因为士气低落,兵无战心,一下让出半座城去,损失就大的无法计量了。
一位发须花白的老人走的最快,在大堆人还在百米远的时候,他就已经到了阵地前沿。这个老人会说汉话,并不进入阵地,而是站在阵地前用哭泣的语气哀求守军放他们进去。“军爷,行行好,救救我们……。我们都是大清的子民,都是忠于朝廷的,你们就放我们进去吧……”
“给我打——”霍广成下达了炮击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