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没个头绪,一时间脑子乱糟糟的。这种事情想要两全其美很难很难,想破她的脑壳也没能想到一个好法子。而两权相害取其轻,说的很轻巧,做起来就很难了。
……
广仁城。
战俘营里,英国的杰克.杜拉尔少校正在翻译的协助下与一名主动‘反正’的俄军战俘谈话。门外走廊里还等着十几个人,他们或是征伐军的人,或是英国人。
别看杰克.杜拉尔身在战俘营,他现在可不是俘虏的身份。在路上耽搁了小一个月,北京方面的旨意终于送到了刘暹手里。刘暹不在乎从安集延撤军,眼下的清军自顾还不暇,哪有能力在实力薄弱的中亚,去抢老毛子碗里的肥肉?
他让董福祥进军安集延,本来就是一个虚招,就是用来吸引俄国人目光的花炮。现在他目的已经达到了,也该让董福祥撤回来了。
万一俄国人看自己在伊犁吃了亏,气不顺,拿董福祥出气,那董军和叶尔羌等地联军可就惨了。
至于如此轻松地就把英国人的军事代表团给放出了,刘暹更是早在预料之中。北京城的那群人在英国人面前,膝盖就是无骨的。但他把自己的态度放的很生硬,好以此更进一步竖立自己在满清高层一群人眼中的形象——一匹夫尔。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被释放后的英军代表团不仅没立刻掉头回印度去,反而厚着脸皮来伊犁了。
进入伊犁的英国人目的很明确,那就是考察征伐军的战斗力。只是在这个主要目标之余,一些别的细节也吸引了英国人的目光。就像眼前的这个——主动‘反正’的俄军战俘。
杰克.杜拉尔很好奇,为什么一名白人军官会投效一支清国队伍?而至于翻译,英国代表团里有的是会俄语的人。
“亚力山大.洛瓦伊斯基……前俄罗斯陆军少尉,听说你得到过一级圣安娜勋章?”
“是的。在晋升为少尉之前,我做了五年士兵和三年士官。”
洛瓦伊斯基并不遮掩的说道,脸上没有丝毫的羞愧。
“那么可以说,你是俄*队里的一名骨干精英。沙皇给予了你荣誉,你为什么……”
杰克.杜拉尔没继续说下去。洛瓦伊斯基一脸的不在乎,让他直以为自己是在同一名毫无荣誉羞耻心的地痞流氓谈话。
“少校先生,您只打听到了我得到过一级圣安娜勋章,不知道是不是知道我还得到过白鹰勋章?”
洛瓦伊斯基坦然的看着眼前的英国人,“我是一名波兰人!”
自从西历十八世纪早期波兰被瓜分后,其部分领土被并入俄罗斯,沙皇于1725年在波兰设立白鹰勋章,自1815年起开始以俄国皇帝的名义把它授给在波兰出生的人。1831年列入俄国勋章。
杰克.杜拉尔不再说话了。自己先前的调查太疏忽了,竟然不知道上千俄军战俘中第一个投靠清国人的人是一个波兰人。
就是在五年前,波兰才爆发了反抗俄国统治的一月起义。
“我是在开战的第一天夜里被俘虏的。您既然来到了战俘营,那就应该知道,这里一共爆发了两次战斗。第一次,郭尔帕科夫斯基将军大败,俄军损失了几乎全部的伊犁土著,还丢了五六百条人命。
那一仗中俄军败得很惨。自从转攻中亚以来,还从没有哪一场战斗能夺走俄罗斯那么多条军人的生命。
那一场战斗俄军也打的很英勇,很少有人在那场战斗中投降。”
洛瓦伊斯基点了一下战俘营,对杜拉尔道:“这里的人,九成都是在最后的决战中被俘的。而我则是第一场战斗中极少投降的人之一。”
“如果我是一名俄罗斯人,如果我是在第二战中做的俘虏,我的未来不会有什么不可预知的恶劣变化。但我是一名波兰人,我是在第一场战斗力投降的,我不仅在军队里再没有任何的前途,我的生命在将来都不会有任何的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