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这声儿吆喝,便有群群侍卫齐齐涌出,中间走出来的皆是两列身穿靛蓝宮服,五官清秀的小太监,个个生得细皮嫩肉,喜人的紧。待所有人全部将位置空出来,陶岳逸身着绛红色纹路官府,头戴官帽,威风凛凛而来。
他目光清澈,神情喜悦,没有先将手里的圣旨摊开,而是兴味十足的看着陶琴染手里搀扶着气色极差的右相。眼神里,还带着快意,等了这么久,终于是等到右相垮台了,即便右相仗着先皇圣旨死不了,可这右相府也得满门抄斩。须知,右相贪污受贿多年,就是株连九族也不为过。如今,竟然还暗中介入储位之争,落得如此下场,也是自寻死路。若是他还继续安安分分几年,或许不会这么早就被皇上处置了。
陶琴染看着这架势,心头不妙。不好,陶岳逸突然来这里宣圣旨,绝不会那么简单。第一次是为了救陶笑酌,难保这次也是为了陶笑酌。右相此时刚刚转醒,她让郑斌安插人手在穆学书院,也全部被温寄卿给暗中处理,甚至将尸体全部抛到了丞相府。这个陶岳逸,自小就屁颠颠的跟在陶笑酌身边,此次前来,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阵阵高呼穿上云霄,右相府所有下人齐齐跪下。右相眼露疑惑,他这个时候刚刚醒来,又不知道这次是什么内容的圣旨。只但愿,不是怪罪的便好。可再仔细一想,他向来做事天衣无缝,又觉得必然不是什么坏事。在陶琴染的搀扶下,右相在陶岳逸面前徐徐跪下,动作缓慢,可见其身子还在静养,连下跪都需要有人搀扶。
陶琴染心不甘情不愿的看着陶岳逸,想想在陶府之时,就只有箐姨娘给她们行礼请安的份儿,如今,竟然风水轮流转,轮到她给陶岳逸这个黄毛小子下跪。想着,便越发心生怨气。只可惜她未能有个一母同胞的弟弟,否则她定会尽力培养,超过陶岳逸如今的成就。但是,人家手中持有圣旨,连右相都只能够跪下,她个做夫人的,更加不可能不跪。
看着他们跪下,陶岳逸威风凛凛拿着圣旨就是迟迟不念,没别的缘故,就因为看着陶琴染与右相乖乖下跪他心里很是愧疚。想想在陶府那么多年,傅姨娘三母女对他们母子二人能打压就打压的日子,如今再想想她们几人的下场,便是无比痛快。还有右相这个老东西,当初贪图三姐姐美色,弄得陶府家破人亡,父亲和罗管家至今不知所踪,他欠陶府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二姐姐,如今看见你和右相跪在本官面前,本官心里可当真是痛快之极。”
果然,陶琴染闻言脸色微变,眼里杀意闪过。陶岳逸这小家伙,若不是因为他在穆学书院内,有穆夫子和郑大人相护,她岂会让他安安心心的活了五年,还有性命能够考上当今状元。说来,也是陶笑酌误打误撞,竟然给陶岳逸送去了穆学书院这个好地方。右相顾忌郑大人,所以才给陶府留下这根独苗。
“咳咳——”
“咳咳咳——”
右相被陶岳逸如此言行气得不轻,他挣脱开陶琴染的搀扶,站起身。神色威严的看着陶岳逸,伸手指着。
“你——”
“咳咳咳——”
陶琴染见右相身体还不舒服,立刻也起身开始拍打右相胸口,企图让他舒服些。右相这个老东西虽然让她陶琴染脸上无光,可是想想,如今除了右相谁能够帮她对付陶笑酌。她陶琴染,这辈子都要靠着右相存活。眼下这时机,可不能被陶岳逸当场活活气死。
“右相,休要动气,大夫说您身子还很虚弱,不可轻易动气。再者,这新科状元也不过是下贱姨娘生出来的下贱胚子,即便如今走狗屎运当上了朝廷新科状元,可这出生如此之差,又能够高贵到哪里去。右相为这等人生气,实在不值。”
陶琴染这番话,出够了气,将陶岳逸扁得一文不值不说,还连带着箐姨娘的出身也骂了个遍。她唇角轻勾,满含讽刺的看着陶岳逸。出身差就是出身差,入朝为官后也只能是让朝廷官员暗中瞧不起的寒门子弟,有何值得神气?皇上向来重视世家子弟,如今不过是瞧着陶岳逸这个寒门子弟新鲜,所以才会屡屡让陶岳逸传圣旨,让陶岳逸风光些时日。他如此雷厉风行,在朝廷百官面前不值得罪多少人,不过是另一个大理寺卿罢了,日后也成不了气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