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笑酌看了眼温寄卿,见她看着自己微微诧异,不过反正温寄卿也总是没事儿有事儿就喜欢看她,她也习以为常了。反观看着林锦冉,林锦冉立刻收回眸光,她的瞳孔中含着一丝同情,让林锦冉感觉顿时摸不着头脑。同情?她在同情他什么?
谁知,陶笑酌既是摇头又是叹气。
“姐夫,我可怜的姐夫,这么顶绿油油的帽子戴着,该心里不舒服了吧。”
林锦冉闻言却是额角落下几道黑线,有些颇为无奈的看着陶笑酌。她似乎到现在,都还没看清楚过形势,他不在意陶婖,从来都没在乎过,所以头顶上有没有绿帽子,他也压根不会放在心上。
无论陶婖做任何事情,他都不会上心,因为,他上心的,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人。他的所有心思,早已经在其身上停顿了,可是独独那人,却甚都不知。尤其,他本以为可以用休书让陶婖就此离开,谁知道陶婖竟然会做出如此极端的选择,折磨着他,同样也耗着她自己。陶婖死赖着不走,他和陶笑酌之间,有着这层关系,就怎么都不能够打破。或许,老天就是这样,给了你一样东西,却只能让你远远望着,正如陶笑酌。
温寄卿淡淡一笑,其实林锦冉的心思连他都能够感觉得出来,可感觉出来了那又能如何?他从来都只打算,静静站在陶笑酌身边护着,可没打算过要强行逼她。
温寄卿也很傻,傻的明明可以唾手可得,却还是心软,怕她的一点气愤,也怕她会恨他。所以,他宁可就这样守着,也不愿强行将陶笑酌据为己有。陶笑酌,从来就只是陶笑酌的,而温寄卿,从来都是陶笑酌的。他在等,等着她有朝一日能够看见他的一天,这辈子如果等不到,那就预定她的下辈子。若一世不行,那就两时,若两世不成,就三生三世,永生永世。
“倒是没想到,郑大人手底下也有这样的人为你办事。”穆骁看了眼郑大人,想到方才林锦惪对潘氏的所作所为都觉得全是厌恶。
想当初,郑大人还要他也入朝为官,他果断拒绝。事后闹出穆氏的事情,他还觉得有些后悔,若当时他没有拒绝郑大人的提议,或许他的女儿也不会有如此遭遇,竟然在宅门中去世。可一切因,一起果,都随着陶老太太的死全部终结了。
陶老太太一生追名逐利,到最后还是被陶府那场大火烧死,穆氏的死,也该有个交待才是。可如今看到林锦惪这帮人,他又顿悟了,这些年的自责也消失不少。他若当时真的答应郑大人入朝为官,今时今日,不知道是何光景。以他的性子,在尔虞我诈的官场,并不适合生存,只怕会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也不为过。官场黑暗,就是一个小小的尚书府也能够暗中有这么多见不得光的事儿,莫说是堂堂右相了。
郑大人瞪了暗自得意的穆骁一眼,在官场这么多年,看了多少尔虞我诈,纳污藏垢,又岂是一个大理寺卿可以解决的。朝廷诟病极重,根本无法一下子拔除。他当初一身抱负,到如今虽说未能完全实现,却也查案清明,此生足矣。至于朝廷越来越大的诟病,相信也会随着后起之秀而重新构建一个和平盛世。而到那时,也是改朝换代之日。
“尚书府的背后是右相,我虽贵为大理寺卿,可也没法。至于林锦惪平日里的所作所为,我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能管多宽就管多宽,量力而为。至于他日后是什么造化,自会有人收拾。”
说这话的同时,他却是看着林锦冉。林锦冉能屈能伸,能够连陶婖与林锦惪暗中私情之事都能够隐忍,足可见这份忍耐力。尤其,还能够尚书府底下生活二十几年,性子必然比他还要能耐。
收回眸光,郑大人目光落在穆骁上。“听说你们书院里有位先生请辞了?”
穆骁没听出他这话里的意味儿,温寄卿却是敏感的察觉到了。他从收服西边蛮夷到现在,都未进宫觐见。再加上他在外征战整整三年,对朝廷的形势已然不再那么了如指掌。几年前,左右二相势力相当,老皇帝还没那么多烦心事儿,可如今右相势力逐渐驾临在左相之上,足可见这些年朝廷内必然发生了不少变化。而此时,郑大人此话分明别有深意。
“是啊,现在已经在外放榜,寻有能之士前来书院教学。”想到这事儿,穆骁就感觉头痛,不是他自负,而是这才学颇广的先生的确难找,又要极有威望。他挺喜欢温寄卿这小子的,可人家是堂堂温侯爷,总不能一辈子在书院教书。至于林锦冉,他也知道其学识必然不差,可他是尚书府二公子,可不能耽搁他日后的前程。一时之间,想要找到有威望又极富才学的先生,即便重金聘请也难以找到。
箐姨娘与陶岳逸站在一边,前段日子,穆夫子就一直在为学院先生的事情暗暗着急。如今听郑大人如此说,陶岳逸眼睛一亮。
“郑大人可有法子帮外祖父解决?”
陶岳逸想,郑大人在朝中当官多年,听说又是从翰林院里出来的,所以应该会认识不少人。他哪里知道,郑大人这迂腐不堪的性子,早把那些人得罪光了,不然怎么会一有时间就只会往穆学书院跑,就因为他和穆骁二人臭味相投,惺惺相惜。
郑大人闻言眼睛一亮,他不会告诉陶岳逸这家伙,他手上没有任何人选的。因为朝廷官员,即便是清明享誉的翰林院,同样也是外清中贪,能够在官场之上结交知己,简直是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