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宏乐了一下:“听说因祸得福,正在国学院苦读,这科估计不会参加,他那位老师准备让他一鸣惊人呢!”
众人笑了起来!
赤胖有些闲不住,又扯起了其他话题。焦轲看人进得差不多了,低声对黎宏道:“我们也是刚到没几分钟的,家父一直在打听京都来扶风郡的考官!”
黎宏一愣神。
焦轲笑笑:“估计今天的考试还会晚一点,据说京都、浙东都有人正在赶来。我一想就是你小子惹麻烦了,才惹得四方俊杰再度云集扶风郡!”
黎宏没太明白:“你是说,有人准备在考试中狙击我,不让我夺冠?”
“何止如此?有可能的话要把你挤出前五十名,让你连京城都去不上!家父接到仙宗通知,今晨,扶风郡学终于答应广收学员,他最终才让我们二人到扶风郡学报到的!”
黎宏冷笑:按照唐明律历规定,在各郡参加郡试的,一般为本郡子弟。但有三种情况例外:外地人在本地郡学求学的、本地仙宗弟子、籍贯在本地的京城学子!
事实上,这些例处,都是为少数权贵预留的门路。毕竟京城“水深龙多”,想混到前三百名,成为举人也不是易事,进入前五十参加京考更是极难!
而官员大部分都是外郡的,这就为他们子女打开了一条方便之门!其他两项规定也是如此!
可现在,这本就不公平的规定,竟然成了少数人打击异己、排除敌对势力的手段!
这次对付黎宏,先是锦绣阁公开阻挠,意外失利,弄得鸡飞蛋打一身屎。再无手段之下,竟然利用规则的空子,试图把各郡精英云集此地,用真才实学把黎宏“压”在三十名之外!
焦轲笑笑:“各郡不会派出太精英弟子,尤其是一些弱郡,因此你不用太担心!我算了算,最多十余个对手而已!比如我们郡,就我算是你的对手,其他三人,纯粹是来凑数的!对了,你了解本次三个考官吗?”
见黎宏摇头,焦轲微微一笑:“从这一点上,我还是佩服朝廷法度的!礼部硬是顶住了中圣城各大仙宗的压力,选拔了两位不相干的考官前来!”
黎宏听了一会儿,终于明白这“不相干”是什么意思了:
郭天理,户部计财司官员,曾在礼部任职,因精打细算闻名,被户部相中挖走!此人虽是儒家出身,却热衷修物,尤对数字敏感,与仙宗道门一点不相干!
另一位京都来的考官左延更是奇葩。他是刘辅国从北疆前线调回来的干将,准备安排在“都尉府”任职,结果被扔到此地当考官!此人虽然也是儒家出身,却擅长兵法,走的是纯粹武者之路,信仰的是杀道,近乎于魔,对于儒家的仁爱思想嗤之以鼻。
如果说京都这二位算是儒家的另类,那么扶风郡学的院长肖昌天,就更是大儒中的怪才——儒学极好,骨子里却信奉佛道!
这三位奇葩考官,恐怕完全出乎“中圣城”各仙宗的意料之外了!于是,他们紧急在京城等地又调派了几个籍贯在扶风郡的儒学奇才,任务也降低要求,只要把黎宏挤出前十名即可!
几人正谈论着,远方的传送阵匆匆亮起光芒,十几个年轻秀才,很快出现在了贡院门口。
他们一进考场,就四处巡视,显然是在找黎宏。
黎宏站起来一拱手:“见过各位大才,一路辛苦!”
十几个秀才脸色一红,只有一人抱拳回礼:“林天郡邵守一,我是迫不得已!如在林天郡,稳取第一,追至这里,也是家父迫于无奈!”
黎宏恍然,如果说林天郡还有真正的读书人,邵家绝对排在第一,家族仅在京城任职的就有四名官员。不知道他们的压力是来自京都还是林天郡守。
一声钟鸣,一道道紫气瞬间从贡院上空升起,一方大印悬立天空,把贡院周围笼罩。一些考生身边不断摔落妖兽、魔兽、法宝、武器甚至作弊工具。
三个武者冲进来,把这些东西捡起拿走!
黎宏手腕上的“天圆之规”、脑海中的律法柱也都飞起,落在桌面上,由一个武者包好写上字,带了出去!
这就是贡院之印的功用——但凡有灵性之物,就会被发现,除非你带了一块木片,纸张之类的。有一个考生现在就傻眼了——他的毛笔是祖传的,竟然是一件宝器,也被收走了!
幸亏一个武者重新给他拿来一堆毛笔任其挑选,要不然他直接就可以收拾收拾回家了!
四个考生被清理出去,从此贬为凡民,再无任何学儒机会了——他们正是被搜出作弊之物的秀才。
黎宏暗叹,为了那一线当官机会,竟拿自己的一生作赌注!这些人从此以后注定会漂泊四方,落魄一世——其他宗门绝不会收留他们,甚至家族也会为此将其开革。
黎宏同时在庆幸:唐明帝国对待考试的公平和惩罚上,绝不手弱!这也保证了一个个家族为了子孙后代考虑,也绝不会心存侥幸!
想到这儿,黎宏不由暗自庆幸,为自己生在这样一个盛世唐明而骄傲。
可是,丝丝迹象表明,天下间有一股股势力,正在蠢蠢欲动,为了自己的欲望,想搅乱这难得的平静。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儒家的理想主义者们,不已经都在动了吗?自己做为一个刚刚步入儒道的年轻人,不也怀着这份家国情怀,准备投身其中吗?
想到这儿,他心中又充满了一种豪情壮志,整个人忽然间精神焕发,一改悲伤怨愤之意!
############
扶风郡学的藏书楼上,四个老者并排而立,注视着贡院方向。左侧的正是天地坛驻此地的莫长老。他转头注视其他三人:“马上开考了,不去看看?”
肖昌天乐了:“不用看,哪位紫气冲天,不看也知道!左延,你一个武人,来凑什么热闹?莫非是想把黎宏拉到你们武官行列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