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的疑问,太多的不理解,唐曜整个人都处在一种迷茫混沌的状态。
一个多时辰前,在代王府门前广场,陆溪风大展神威,将程紫儿强势救走。
可此时此刻,陆溪风竟不知为何会昏迷过去,还有程紫儿……她脸上的无尽悲伤,与丝毫不停歇的大声哭泣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看着眼前接连突变的状况,唐曜都不知如何开口询问。
只有程紫儿不停的哭声,在提醒着他,眼前的一切,终究是要寻求一个解决办法。
唐曜深深的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诸多疑问,说道:“紫儿姑娘,你别哭了,先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好不好?”
“溪风哥哥……呜……”
程紫儿的眼泪似是决堤的江水,哭声将唐曜的问话飞速湮灭。
唐曜无奈下,只好探手过去,抓住程紫儿的双肩,用力摇晃着她,并大声吼道:“紫儿姑娘!别哭了!哭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你能不能理智一点?”
“……”
可能是唐曜摇晃的力道太大,也可能是唐曜的吼声震痛了她的耳膜。
哭声暂歇,取而代之的……是程紫儿一双满是悲伤的泪眼。
看到她这般模样,唐曜有种很心碎的感觉,要知道……在今天之前,程紫儿在他的记忆里,可都是初见时,那一脸微笑的可爱少女。
“唉……”唐曜在心底深深的叹息,可表面上,却仍要装作镇定,沉声道:“紫儿姑娘,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之前在代王府广场时,你哥哥他……不还是好好的吗?”
程紫儿沉默下来,但看向唐曜的双眸,却渐渐的焕发出一丝神采,很显然,在唐曜的接连追问下,她终于回复了少许理智,不再是之前那不停哭泣,状若入魔的样子了。
“溪风哥哥……”程紫儿脸现无限哀伤,幽幽说道:“他……他快要死了……”
唐曜失声道:“什么?”
“在代王府广场时,溪风哥哥为了救我,强行施展了我们圣火教的禁忌功法‘灭日亡月’,他……”程紫儿说着说着,眼泪又止不住的夺眶而出。
唐曜见程紫儿又要大哭,连忙好言安慰,待她情绪稍稍稳定一点时,又一头雾水的问道:“灭日亡月?这是什么功法?你们圣火教的内功……不是叫做移日换月吗?”
唐曜清楚的记得,在当初他们兄妹到剑阳宫登门挑战时,程紫儿曾亲口说过,他们的内功叫做‘移日换月’,剑阳殿的大师兄林飞,还因此错认为是江湖失传许久的第一高手‘邪皇’的独门内功‘斗转星移’。
可现在,程紫儿说出来的却是‘灭日亡月’,这又是什么情况?为何陆溪风施展之后,就快要死去呢?
程紫儿忍住眼泪后,续道:“灭日亡月,是移日换月功法的禁忌招数,可于身体生机接近灭绝时,强行透支身体潜能,凝聚出超强真气,进行最后的战斗……可在战斗过后,生机耗尽的身体,将难以承受这透支潜能得来的强大真气……溪风哥哥他……呜……”
说到这里,程紫儿又一次失声痛哭起来。
而唐曜,也终于明白了一些,发生在陆溪风身上的怪事。
首先,在代王府前的广场刑台时,被绑在十字木柱顶端的陆溪风……为何会在瞬息间,从身受重伤,变成如火神附体。
原来,他是在危急关头,施展出了这所谓‘灭日亡月’的禁忌功法,以透支身体潜能为代价,获得了超强的真气,从而在两招内将殷平迫退,并极其强势的把程紫儿救走。
而在逃出代王府的追捕后,他们两兄妹来到位于城西南大安坊的这处秘密据点。
因生机灭绝的身体,难以承受体内的超强真气,所以,大展神威的陆溪风,才会变得如此狼狈,一头孤傲的白发,也凌乱的像是鸟巢一样。
只是……
唐曜还有一点不明白,既然陆溪风无法承受体内的真气,那他为何不努力调理身体,反而还要给程紫儿运功疗伤呢?这岂非会加速他伤势的恶化?
还有,刚才在疗伤完毕后,程紫儿一直哭喊的‘她还可以撑住,让陆溪风再向她体内输送多一些的真气’,这又是为何?
唐曜满心疑惑下,只好继续向程紫儿追问。
“在施展‘灭日亡月’后,身体透支的潜能,有三个时辰的时间,可以控制体内的超强真气,可三个时辰一过,身体的潜能就会被耗尽,而那雄浑的真气,在失控下,就会肆意破坏生机近乎灭绝的身体,这种破坏,会一直持续到死去……”
程紫儿的声音已不知不觉的颤抖起来,但还是继续为唐曜解释道:“溪风哥哥给我疗伤,是因为……这是唯一有可能让他活下去的方法,只有将溪风哥哥体内的真气,全部转移出他的身体,他才会免遭被强横真气破坏至死的结局,而我的体内,因为数日前和你比试时,真气被你吸走,从而变得虚无空荡,刚好可以做转移溪风哥哥真气的载体,可是……可是我的内功修为还是太低了,溪风哥哥在我的气海穴达到极限后,就强行断开了真气的传输……呜……其实我还可以承受的更多一点……呜……溪风哥哥……”
“……”听了程紫儿如此详细的解释,唐曜终于明白了心里的所有疑问。
若要做一个比喻的话,可以将陆溪风比作一个酒壶,而程紫儿,则比作一个茶杯。
陆溪风因为身受重伤,被代王府所擒后,体内生机近乎灭绝,就相当于一个被掏空的酒壶。
可在自己丢葫芦把他砸醒后,他见到程紫儿被困,于危急关头施展‘灭日亡月’禁忌功法,透支身体潜能,而凝聚出超强的真气……这就相当于,那被掏空的酒壶,因禁忌功法,而又重新装满了‘新酒’。
装满‘新酒’的酒壶,威力巨大,将殷平迫退,把程紫儿救走……可是由于之前,酒壶的生机已经频临破碎,在三个时辰过后,很难再承受这一壶的‘新酒’。
所以,因被自己吸走真气,变成‘空茶杯’的程紫儿,想要成为陆溪风转移‘新酒’的载体,可是……茶杯太小,酒壶太大。
酒壶的‘新酒’,在将茶杯填满之后,就强行断开了传输,否则,一旦超过茶杯的极限,那么,茶杯就会被超载的‘新酒’挤碎。
而后,便是唐曜目前所经历的一切。
程紫儿哭喊着让陆溪风再多转移一些真气给她,可陆溪风为了程紫儿的安全,没再继续转移真气,而这样做的后果,就是陆溪风体内依旧过量的真气在疯狂肆虐,造成了他看一眼唐曜后,就突然昏迷过去。
一切的一切,全都明了。
程紫儿的无边悲伤,是因为陆溪风即将被体内的过量真气肆虐至死。
“难怪她会哭的这么伤心,唉……”唐曜在心底深深的叹息。
看着已哭成泪人的程紫儿,唐曜也感同身受的好一阵难过。
仔细的回想了一遍程紫儿适才所说的话……
突然!
一个无比疯狂的想法,从唐曜的脑海里跳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