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尔良这个城市彻夜枪炮轰鸣,流弹像流星一样在夜空划过,异常绚丽。
接近天亮的时候,张一平才带着警卫连来到鲁特长街的街口,这里原先负责进攻的部队已经被06师2团一营的兄弟替换下来。
在鲁特长街的两侧的建筑物下面,人行道之上,挨着躺下了一排排的士兵,有外籍的也有中国士兵,他们冒着炮火已然呼呼入睡。
在街道旁的一栋水泥建筑的门前,仅有的一杆路灯顽强地闪烁着光芒,玻璃罩下的煤油灯在爆炸的震动中,不停地抖动,但却始终没有熄灭。
张一平的贴身警卫之一的二嘎子背靠在灯杆上,手里拿着一把刺刀,借着昏暗的灯光,细心地修剔着他的手指。
在他的对面的人行道旁边,王一民背靠着墙壁,“二排,你的手真灵活,打完仗之后,你会否重操旧业,去替有钱的财主修脚?”
二嘎子并没有回答,他全神贯注,他的呼吸有是规律的,他手上的动作也是有规律的,他专注的时候没有外力能够影响他,他仔细地用刺刀修理他的指甲,笨重的刺刀在手,像一把小刀一样,很轻柔。
一会儿,王一民接着说:“你有一手好手艺,但是无论是谁,把自己的手和脚放在你的手里让你修,都是一件很需要勇气的事情…我原本打算在法国挣够了钱,回家后就开一间武馆授徒…但是经过这样的生活…”他指了指前线闪光的方向说,“回去还能习惯其他生活方式吗?”
“现在,除了不停地打仗,不停地杀人之外,我们还能够做什么?不能了!”王一民自问自答。
“也许到老的时候,我们能够领取足够的养老金,而后在自家的山林子里自由自在地生活。”话一出口王一民便觉得,这也许是不切实际的痴心妄想。
“一个枪手除了战死在沙场上,我想不出有其它的结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觉得再也离不开战场,离不开杀戮了。”
二嘎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进入人我两忘的境界,在旁边传来呼噜的声音,那个嗜睡的土根,正抓住每一分钟进入了梦乡。
再往里面去一点,混凝土建筑物的门口传出微弱的灯光,张一平和两个中**官和一个德**官正拿着一分地图在比划,显然在分配任务。
那个身材高大壮硕的是06师2团一营的营长何大力,名符其实力大无穷。另外一个高高瘦瘦的是外籍兵团的李二苟营长,在昏暗的灯光之下,依然可以出李二苟晒得很黑,与旁边他和助手—副营长德国人罗尔夫的白色脸庞有天涯之别。
张一平很快合上地图,随手把它递给旁边的方君宜,说道:“好了,各位,攻击将在六点整开始,这是一次关键的行动。要快、快、快,如果你们快不了或者做不到,没有关系,告诉我,并将道路让出来,让我上!”
“保证完成任务!”两个中**官立刻斩钉截铁地说道。
天空微微发亮,张一平从里面走出来,王一民和二嘎子同时站了起来,两对眼睛星芒闪烁。
土根仍旧叭在地上呼呼入睡,张一平皱了一下眉头,正想用脚踢上一脚,但脚刚伸出去,马上又收了回来,他低声叫了一声:“谁的馅饼掉了!”
“什么?馅饼,肯定是我掉的!”土根马上从地上跳起来,在周围一通搜寻。
张一平再次摇摇头,懒得再说他,说道:“走吧,开始了!”
土根兴奋起来,“好呀,只要有仗打,我可以三天三夜不睡觉不吃饭…”
“只要你连续三个钟头不想着吃的睡的,我就奖励你一头烧鹅。”张一平说道。
天开始亮光了,太阳还没有露面,街道上还飘着昨晚残余的烟雾,参杂着硝烟和汗臭味。昔日车水马龙充满生机的城市。现在整个城市都陷入一片灰暗。到处都是烟火烧过的痕迹,到处都覆盖着黑色的烟尘。
大炮又重新轰鸣起来,伴随着房屋倒塌的声音。爆炸的火光照射建筑物的墙上,一阵沉闷的爆炸响过之后,震得街道旁边的那些松动的房屋都跟着颤动。
十几架飞机从远处的云层冲了出来,不停地向下面的城市投掷着炸弹,但是它们不敢飞得太过低,炮弹大都投入民居之中,隐约会听到有人叫喊着从冒火的建筑里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