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司马喝声打断了吕仁的话,什么是残忍有比利用死人更为残忍的吗?此时吕仁所表现出的冷血超出了司马的想象。
“不!不够!今天是兰州!那么明天又会轮到那个城市!中国不统一!我们才是凶手!我们必须要让兰州百姓的血流的更有价值!统一了我们可以避免这样的悲剧再次发生!西北可以引领这个国家走上正轨!可以让我们的同胞不再生活在危险之中!”
吕仁双目通红的为自己辩解着,为了自己的梦想!为了同样的悲剧永远不再中国上演!
“愤怒!只要是他人听到屠城的暴行之后都会怒不可遏!但是愤怒可以改变已经发生的悲剧吗?改变不了!悲剧已经发生,如果我们只是一味的沉浸于愤怒之中,只想着去报仇、去报复!有什么意义?兰州弥难的百姓有什么意义?他们就是白死了!我们要做让他们的死变得更有意义!让他们的死化为中国迎来新生分娩时的阵痛!而不是一个人间惨剧!而不毫无意义的枉死!”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猛的推开了,几名办公室的安全人员冲了进来,他们在外面亦听到室内的动静。
“出去!把门带上!”
司马沉声命令道,同时看着站在那双目通红似乎在强忍着泪水吕仁。
从他的激动中司马可以感受到他的愤怒,亦明白他不是冷血,而是把愤怒化为另一种东西。化为一种动力,对理想追求的动力。
“兰州屠城,虽为西军所为,但中央政府对其负有不可推卸之责,如当初宁夏惨案后,无中央政府以涉省事物由中央处理为由命令我边防军不得擅入甘肃,西军进而谋叛,先强占河州至河州镇自镇守使以下六千军民殉国,中央未做反应!西军兵围兰州十九日!中央仍未做有力反应!中央政府的坐视直接导致西军今日屠城,中央政府需对兰州屠城惨祸负全部责任!我们可以些要求弹劾总统、总理,要求他们辞职!然后重新举行总统大选!”
“弹劾总统、总理!重新进行总统大选!”
虽然在吕仁的报告中已经看到这个字眼,但当司马亲耳听到这个词时,心跳仍然不自觉的“噗通”一下,这几个字眼过去司马只在电视新闻中看到某些国家出现过,而现在自己面前有一个人正在这么规劝自己。
“先生,全中国只要还有眼睛,都明白只有西北才有能力结束中国目前混乱的局面,实现国家的真正统一,建立一个真正的中央政权!我们西北必须要承担起这个责任和义务!也只有西北和先生您能够带领中国实现中国的复兴,在举国国民的心目中,西北早就是中华复兴的希望和代表,也是实现各地英才实现自身人生价值和人生抱负的舞台。他们对这一天早就期望着这一天的到来,而在列强方面,列强们对于我们的亲密度甚至远超过北京政府,我们几乎拥有最广泛的外交支持。兰州城的一切就是开始!全国都会支持我们!”
吕仁在说话时显得有些急促、激动。以至于苍白的面色变有些赤红起来,显得非常激动,但是眼中几次欲出的泪水,却将其内心的感受暴露无遗。
“如果他们不承认弹劾呢?也不辞职!反而携兵自重呢!别忘了全国至少有十三个省支持中央政府!中央政府现在有十五个模范师,再算上杂牌部队和各地督军的部队,至少有八十万军队!手里有枪的他们会放弃权力吗?”
司马毫不留情的指出了吕仁这个计划最不现实的地方,尽管吕仁提到的这个方案看似非常诱人,但是他们还有军队,无论是弹劾或是要求其引咎辞职,最终结束都是内战爆发,而这正是司马一直避免的。
“我们手里有兰州这张牌!兰州屠城会使我们的要求赢得广泛支持!宣传!借全国之势逼他们下野!之前兰州如果仅只是城破,恐怕还需要费一些周折,但是现在因为中央政府的坐视行为,直接“导致”了西军屠城,通过适当的宣传,各省督军以及地方社会团体不仅仅只把矛头指向屠城的西军,同样会指向中央政府,尤其是南方诸省,他们会第一个站出来要求中央政府自负其责,到时各地督军自然会跟风通电,一切都将是大势所趋,舆论不行!我们就用军队逼中央政府下野!我们直接进军京城!至于和中央联成一气的十三省督军绝不可能拿他们看家立命的本钱,冒天下之大不韪和西北拼命,杂牌军对我们根本没有威胁!中央的模范军,能收编的收编,不能收的!那就打!望死里打!杀鸡给猴看!控制中央之后,我们才能以中央之名,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大一统,建立一个强有力的中央政权!”
吕仁越说越显得的激动,以至于呼吸都显得有些急促。在西北以及国内的大分部精英阶层之中,一直坚信实现中国的真正意义上的大一统是西北的使命和义务,亦也只有西北才能承担起这个责任,现在兰州就是一个借口,上,可以此为借口进军中央,下,可以此为借口在未来收回地方军权!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以边防军的存在为前提,没有强有力的军队作为支持,一切都是空谈!边防军的现在足以承担这个责任!这也是边防军的义务!边防军是时候换个名字了!共和中国国防军!”
或许真的是冷血吧!以至于当吕仁说出这些话时,虽内心无比愤怒,但却隐隐觉得兰州城百姓的血流的值得,这是分娩前的阵痛,阵痛之后的中国必定会迎来新生。
“当你选择最卑鄙的职业,你还指望自己圣洁无瑕吗?”
恍然间,司马的脑中浮现了这句不知道在那本书中看到的话语,不可否认吕仁的话和他的那份长达60余页的计划书的确非常有吸引力,但是……
“砰!”
依在巷口的于秋实打空了弹匣中的最后一发子弹后,随把手中的伞兵步枪扔给身边的那个浑身血污的新建军士兵,他的枪早没有子弹,幸好他还知道怎么换弹匣,于秋实现在根本没有时间换弹匣。
“快!换弹匣!”
于此时同时又抽出手枪瞄准着拼命扑来的西军和乱民扣动着扳机,一两枪向左,一两枪向右。
“我们是伞兵,天生就是被包围的!”
作为空降步兵团的团长,于秋实直到现在才真正明白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在身边横飞的子弹,疯狂扑来的敌人,从西军和乱民的刀口下救出几十个百姓后,还未及收拢到分散的部下,于秋实就和身后的百姓陷入近百人的包围之中。
那些西军兵卒和乱民像疯子一样,从街道两端不顾死活的冲杀过来。背后是个死巷,巷子数十名刀口余民的百姓要靠于秋实保护。
靠一支枪阻拦从街道两端杀来的近百名乱民,几乎如同做梦一般。此时的于秋实甚至暗自庆幸自己先前告诉那个伤兵怎么给空弹匣装子弹,怎么换弹匣,否则现在自己恐怕已经陷为乱民刀下的碎尸。
尽管五式手枪子弹的威力很大,但是靠着手枪显然不能阻挡那些已经陷入疯狂的乱民,原本被伞兵步枪强大的火力压制在街面上西军和乱民,已经挥着刀枪冲进了过来。
“长官!接着”在于秋实打空手枪子弹的同时,浑身是血的伤兵喊了一声把伞兵步枪扔了过来。
一接过伞兵步枪的于秋实就扣动了扳,射杀那些已冲近的乱民几乎不需要瞄准。
“砰!砰!”
西北制式的6。5毫米五式空尖钢芯弹的强大的威力以以充分施展,接连数枪就放倒了几名西军士兵,其中一人的肩膀被剧烈翻滚后破裂的子弹撕断,以至于胳膊都掉了下来。
“长官!……啊!”
就在这于秋实听到背后传来的怒吼声,一转身只见背后的有十几个乱民已冲到两三米开外,那个不知姓名伤兵叫喊着扑了上去,试图将他们冲开,但瞬间被入落入了乱刀之中。
“砰、砰……”
等到于秋实用枪驱散那些乱民的时候,那个不知名的伤兵已经变成了一具碎尸。
“轰!”
这是在乱民和匪军的身后响起了接连两爆响,随即又响起连绵不断的枪声。
“终于来了!”
望着被驱散的匪兵、乱民身后,十几名战士护着一支由约数百人的百姓组成的队伍杀了过来,原本一直紧崩着的神经随之一松,于秋实非常清楚,如果他再不来,自己打空这个弹匣后,恐怕真的只能死于乱刀之下。六个二十发弹以及枪身上的十发弹匣早已打空。
提步枪的伞兵冲到依在巷口正装着弹匣的长官身边。
“长官!给您”说话时从弹匣袋里取出了一个弹匣递了过去。
“自己留着吧!有了!走吧!护送他们进内城!”
于秋实回绝了部下的好意,把一夹子弹压进弹匣后装入了弹匣包。然后一边走着,一边用五发桥夹给步枪上的弹匣补充子弹,伞兵们分散在这支已经有数百人的难民队伍的前后小心的依护着他们,保护这些刀口余生的百姓是他们的任务。
在伞兵们在尸横遍城的兰州城内拼命掩护侥幸逃过屠刀的百姓前往内城时,西军的南山大营中央的大帐内却是寂静一团,再也没有先前的那种说笑声,西军未进城督战的官佐们都把目光投向躺在木板上的总统领,他们的大帅。
“西北军要来了!”
任何人都没有想到西北军会来的这么快,先前的西北军飞机的轰炸已经将城内的部队重创,而神兵天降更是超出了他们想象的范围。
见从人都未说话,胳膊被飞机上的子弹打断的麻国仁把心一横站了出来,忍着断臂剧痛冲着躺在木板上一言未发的麻安良抱了个拳。
“……那些西北军个个都拿着自动枪,在城里咱们的人只有被杀份,他们一个人一杆枪就能压住咱们几十人,一枪打上去不死就残,这仗已经没法打下去了,而且他们的援军已经进了甘肃,要不……咱们”
但未说完,看着众人投来的目光,麻国仁生生还是没把话说完,这个时候大家脑里所想的是屠尽兰州城。
“报!靖远左路军电报!”
就在这时一个传令兵突然飞似的冲进大帐跪拜在地,双手奉着一封信。占领了外城后西军便利用外城的有线电报局的有线电报,联络指挥周围的几支西军部队。
一接过电报,脸上本就没有任何血色的麻安良只觉一阵目眩,电报纸无力的用手间滑落掉在地上,大帐内的众人不禁面面相赫起来,这是怎么了?
“父亲!”
麻廷贤一见连忙走了过去,然后从地毯上拾起电报,一看电报脸色瞬间煞白起来。
“左路军遭西北飞机轰炸,伤亡惨重,西北军援兵乘坐近千卡车趁乱冲出靖远,望大统领早做安排!左路军分统麻占魁”
躺在木板上的麻安良长叹了一口气。
早做打算,做什么打算,撤?可问题是现在朝那撤?兰州屠城后,西北军一定会不死不休的追击西军,天下之大已无容西军之地。
“要……要不像当年白爷一样,咱们朝新……”
麻廷贤话未说完才意识到新疆早已经被西北军占领,朝那走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