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点!抓住绳!把小孩系在绳上!快点!”
城墙上的民壮见一抱着孩子浑身是血的妇女,从一个小街跑到了城墙下连忙急吼道,同时又把绳子放了放,免得她够不着绳。
跑到内墙下的妇女惊慌失措按着城墙上的男人们的吩咐,把怀里的抱着的婴儿用背绳系在粗绳上,然后才拼命的抓住绳子同时不忘用身子护着婴儿。
墙上面数名民壮连忙拼命的脚抵着墙垛拼命的拼着绳,想抢在那些没人性的西军追到城根前把那娘两拉上来。
“哒、哒!”
就这时一匹快马从远处飞驰而来,马背上的骑兵挥着四尺五长河州大马刀嚎叫着,直冲着城墙根跑了过来,在城墙下挥举起的大马刀在半空中划下,伴着一声惨叫刚被拖上城墙两米多的妇女从腰间被砍成了两截。
“快!快拉!绳上还有个小的!”
趴要城墙边的民壮惊悸的看着被斩成两截的妇女摔了下去,见绳上还系着那个婴儿连忙尖叫道。就在马背上的骑兵再次举刀时,婴儿已经被的拉上了城墙。
“啊!……”
婴儿刚被拉上城墙,城垛边的民壮一抱起婴儿,立即放声大嚎哭起来,同时拼命的打砸着城墙。旁人一看也跟着嚎哭起来,襁褓内沿不足月的婴儿只剩下了半边的脑袋。
“枪!把你的枪给我!我要杀了这群***杂种!”
双拳砸的露着白骨的民壮抓住一个当兵的大声叫喊着,民壮只有自备的大刀,枪只有那些当兵的才有。
“嗡、嗡!……”
这时空中传来阵阵陌生的轰鸣声,城墙上的民壮和护兵连忙朝传来声响的空中望去,透过被外城燃起的民宅冒出的黑烟,人们看到数十个小黑点,慢慢的由远到近。
“那就是兰州!”
望着被笼罩在烟雾中城市,三十八联队的六十三架fh-1战斗机上的飞机员明白,已经飞临了目标,40分钟的飞行途中每个人都在想象着兰州这座曾经的西北第一大城的模样,眼前的兰州显然和他们想象的不同,城外被数十个园垒包围着,城内到处都是房屋燃烧的时冒出的黑烟,这座城市显然正处于一片腥风血雨之中。
当飞机距离兰州却来却近的时候,原本蔚蓝色的天空变得阴尘起来,已经降底到只有数百米高度的飞机上的飞机行员们,在敞开的座舱中甚至可以闻到空气中烟味,这是整个城市在燃烧时发出的焦烟味。
刚杀死一群企图反抗的汉人的西军士兵,听着空中传来的轰鸣声都不禁朝天上看了过去,浓密的黑烟笼罩着天空,以至于他们根本看不清天上到底是什么在发出声音。
“嗡……”
就在他们有些不明所以的时,一架飞机以零高度冲破烟柱扑了过,站在大街上的数百名西军的兵丁望着几乎是贴着他们的头顶飞来的“怪物”,即便是杀人是也不知道胆怯的他们此时甚至吓的无法抬动自己的脚步。
他们几乎是直视着那个“怪物”投下的那个银色巨大的梭子型的物体,从空中晃荡着冲着自己飞来。
在银色梭体的撞到地面的瞬间“嗵”响起一声音并不猛烈爆炸,一道橘色的火龙随即在街道上拖出了数十米,释放出上千度高温的火龙瞬间吞噬街道,吞噬了街道上的所有人。
“啊……”
那些原本兴奋的追杀着城内百姓的西军士兵,在火海中放声的嚎叫着,全身燃烧的士兵试图在地上打滚以压灭火焰,结果身上却沾上了未燃烧尽的油块,这让他们身上的火燃烧的更加汪盛。
凝固汽油和着他们身上脂肪在燃烧释放出一股烤肉的香味,数百个火人拼命的挣扎着。那些侥幸未被烧到的西军士兵,试图用破布之类的东西营救自己的兄弟,而燃烧的火人几乎是出于本能朝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人群跑去。
燃烧着的火人们拼命嚎叫着、挣扎着,在他们挣扎时身上残余的油膏状的凝固汽油,被甩到了试图营救他们兄弟身上时,和着脂肪原本有些微弱火焰立即变得旺盛起来。
营救者身体燃烧时发出的惨嚎声唤醒每一个人,原本还试图救他们的西军官兵像是看到瘟神一般拼命朝回跑着,他们只有一个念头离这些可怕的火人远一些。
“杀光他们!”
在另一个街道,在几十名拿枪的西北军兵卒的带领下,数百名挥着大刀的河州民拼命的追杀着逃跑的汉户,他们的喉间发出兴奋而无法自抑的吼叫声,十九天来被强关在东关街的河州民们用这种方式发泄着压抑在心中的怒火。
前面的近千名男女老少拼命的朝内城跑着,而他们的身后那些如同野兽般的人群像追赶羊群一样追杀他们,当他们越来越近时,人群中扑出几十个提着菜刀、木棍的青壮几乎是嘶吼着反冲向追着他们的西军,他们要用自己的命为身后的家人争取时间。
当他们绝望嘶吼着扑向十倍于以的西军时,从他们头顶掠过一阵嗡响。
“哒、哒、哒……”
机枪声音从他们的身后响起,绝望的男丁们看到眼前的石板路上冒六道青烟,那六道青烟连成串的直扑上正拼命追来的西军,青烟在瞬间扑进的西军的追杀队伍,原本兴奋的吼叫声随即被尖叫和哀嚎所替代。
“嗡!”
一道狂烈的气流从男丁们的头顶上掠过,他们朝头顶上一看,只看一架灰蓝的“大鸟”斜飞上了天空,在“大鸟”的翅膀上可以看到一只腾虎。
“哈哈!是西北军的飞机!兰州有救了!兰州有救了!”
原本几近绝望的张力仁看着那些以各种姿态俯冲、爬升的灰蓝色的飞机,以及飞机上的飞虎,兴奋的大声叫喊着,喊声中带着近乎于悲鸣的哀嚎,内城的城墙根下到处都是死尸,灰青色的城墙根已经完全被染成一片红色。
侥幸逃进内城齐聚在内城督军署门外辕门的数千名百姓惊恐的望着天上的“怪鸟”,这时在人群出传出的几声兴奋的嘶喊声。
“老少爷们!咱们有救了!是西北军的飞机!他们是来救咱们的!”
在嘶喊之后哭声响了起来,意识到暂时摆脱了危机的百姓们想着外城的邻居、家人,哭嚎瞬间笼罩了整个辕门,辕门的那四根高插至云霄的旗杆上的五色旗此时也垂落了下来,似乎是在为兰州城垂目,不愿目睹兰州城内的发生的惨祸。
“……”
站在南山大营外望着城内的麻安良看着那些在兰州城上空穿梭的飞机,拳头紧握成了一团,脸上再也不带先前兴奋之色,先前听着城内的哀嚎声,几乎让麻安良感觉好像又年青了许多,又似回到同治年随父起兵杀进各城内的岁月。
面色紧绷的麻安良并没注意到数架小飞机从空中飞了过来,其中一架飞机显然是发现了大营旁的这条举旗立马的大鱼机翼上闪出六道焰光。
“大帅!小心!”
在空中飞机扑来时一个护兵大吼一声,猛的把身边的麻安良狠狠的扑倒在地。
在被扑倒的瞬间,麻安良几乎听到自己腰骨断裂的声音,同时发出了一声惨嚎。
“啊!”
未待嚎完空中便传来子弹的破空声,数名未急反应的护兵被扫倒在地,俯冲扫射完的飞机利落的一侧机身向着空中爬去,在掠过大营时亦不忘记投下一枚高爆炸弹,随后飞来的数架战斗机纷纷将翼下的炸弹投进了南山大营之中。
“父亲!”
“大帅!”
……
待那些飞机飞走后,原本躲闪到一旁的多名官佐连慌跑了过来,他们大都听到了麻安良先前发出的那声惨嚎,看着面色煞白躺在泥地上的父亲,麻廷佑连忙撕开父亲身上的大衣,试图找到是那受伤了。
“别看了了!腰摔断了!弄个门板来!”
躺地上的麻安良伸手打了一下惊慌失措的儿子一巴掌厉声说道,同时不望恨恨的看了一眼那个惊恐万状的卫兵,正是他猛的把自己扑倒在地救了自己一命。
“是他救了我一命!廷佑别忘了赏给他一千块大洋!”
“人老了!骨头脆!经不起这般折腾了!”
在被人抬上门板时,吃痛叫了一声的麻安良轻声叹,当年从湘军的土围上跳下去都没事,而今……哎!想到曾经年青的岁月,麻安良长叹了一声。
“多谢佛祖保佑、老天爷保佑!观世音菩萨保佑!”
藏身在刚修好的地下室内的张广建看着刚收到的从西北发来电报,几乎如痴狂一般欢跳着,兰州有救了!西北军要来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得保了!再过一个多钟头他们的空降兵就来了。
“快!快去让人把辕门清空,用红漆在辕门的漆个大t字,就是这样的大t字!西北军的援兵快到了!还有把这个消息告诉告诉张力仁,让他守两个钟头,两钟头西北军的援兵就来了”
激动的无法自抑的张广建吩咐着身边的卫兵,得到命令的官佐连忙面带兴奋之色的送了出去。
当空中的飞机不断的俯冲低飞用机枪、火龙王、高爆弹攻击着城内外的西军时,在飞机的保护下数千名侥幸逃生的外城百姓纷纷跑到了内城墙下,城墙下的人拼命争抢着从墙上垂下救命的绳索,城墙根下顿时一片混乱。
“快!快接他们上来!让城里的爷们带着绳子上来拉人!”
望着城墙下混乱的局面张力仁对一个民壮大喊着,奉命把南门封死后,想着那些在墙根下被杀的百姓,愧疚和悔恨一直萦绕在张力仁的心头。
“统领,要不……要不地兄弟们把南门扒开吧!”一名军官看着拼命把人往上拉的民壮轻声乞道。
“不行!南门一开,万一……城里可有近五万百姓!”
尽管心中充满愧疚和悔恨,但张力仁仍然毫不犹豫的否决这个提议,救城外的百姓固然重要,但是内城还有近五百姓,绝不能拿他们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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