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儿又瞥了一眼李臻问道:“圣上加封你爵位,我也为你高兴,不过好像你不太愿意当她的贴身侍卫,为什么?”
“这个....我只是觉得有点不太自由。”
“还好吧!虽然和你之前的东宫侍卫相比是少了点自由,因为有事可做了嘛!不过也没有你担心的那样不自由。”
上官婉儿稍稍靠近了他,压低声音问道:“你给我说实话,为什么?”
李臻的脸有点发热,在这么漂亮的女人面前,他怎么好启口说那种事?他支支吾吾道:“是有点别的原因,只是不太好开口,我担心....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上官婉儿轻轻笑了起来,李臻脸红的模样让她觉得很可爱,她当然知道李臻指的是什么?
确实很有可能,她感觉到圣上很喜欢李臻,而且这种喜欢是一种本能地欣赏,比如看到一幕赏心悦目的风景,读到一段嘴角噙香的文字。
似乎圣上很喜欢他射箭时的风采,这才是他被调来做贴身侍卫的真正原因。
上官婉儿沉吟一下道:“我虽然不能左右圣上的喜好,但我会尽力保护你,不让你担心的事情发生。”
李臻默默点头,上官婉儿的话并没有给他带来安全感,想到竟要让一个女人给他带来安全感,他就觉得很滑稽,世间完全颠倒过来了,不是吗?皇帝居然是女人,她可以喜欢任何一个她看上的男人,好像自己就成了其中之一。
在倍感滑稽之余,他也感到很无奈。
.......
发生在下午时豹子伤人事件最终被武则天定性为意外,既然是意外,那就不会影响晚上的篝火宴会。
这是冬狩的传统,在冬狩的第一天要论功评奖,举行盛大的篝火宴会,尽管狩猎时间有三天,但大家都清楚,第一天狩猎结束后,崤山一带的野兽鹿群就跑得差不多了,后面两天不会再有什么收获。
所以第一天的收获基本上就决定了这次冬狩的最终猎绩,将军们都在紧张的清算,为一鹿一狐的归属争吵,甚至不惜撕破脸皮,拔拳相向。
武攸绪心中紧张,和他事先预料的一样,他们千牛右卫垫底了,现在只能指望拿到个人第一,挣回一点颜面,他听李林甫说,李臻猎到一头猛虎,送给了临淄王李隆基。
这个消息顿时让武攸绪激动起来,这可是今天唯一猎到的一头猛虎,如果这头猛虎能算到千牛卫头上,那他这个将军也就能捞回点面子了。
猛虎他当然不会要,但这个猎虎记录得算在他们千牛卫身上,他向主计官武三思讲了半天,武三思勉强同意了,不过他有个条件,要李隆基亲口承认那头猛虎是李臻所猎。
武攸绪来到金顶大帐外,偷偷向里面张望,大帐内,相王李旦、寿春郡王李成器、临淄郡王李隆基父子三人都跪在地上,李成器和李隆基更是满脸泪水,侍卫李臻则尴尬地站在大帐旁。
武攸绪有点愣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连忙低声问一名侍卫,“发生了什么事?”
侍卫连忙禀报道:“圣上夸赞临淄郡王能猎虎,但临淄郡王却说这只猛虎是李臻所猎,送给了他,圣上又问李臻,李臻却说,临淄郡王射伤猛虎在先。”
“然后呢?”
“圣上当然很高兴,说临淄郡王小小年纪,能射中猛虎一箭也是很不容易,更何况还能诚实坦荡,主动说出真相。”
“那怎么会变得如此紧张?”武攸绪不解地问道。
“相王提议,将这头猛虎献给圣上,这让圣上更加高兴,问临淄郡王想要什么赏赐,结果临淄郡王好像提了什么要求,使大帐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提了什么要求?”
侍卫摇了摇头,“我没听清楚,好像什么手环。”
“手环?”武攸绪更加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这时,李臻从帐内慢慢退出来,武攸绪连忙把他拉到一旁,低声问道:“临淄郡王提了什么要求?”
李臻苦笑一声说:“临淄王向圣上讨要母亲的手环为奖励。”
武攸绪‘啊!’的一声呆住了,临淄郡王竟然要母亲的手环为奖励,这、这让圣上情何以堪啊!
两个皇妃,刘氏是李成器的母亲,窦氏是李隆基的母亲,两个皇妃都尸骨全无,身上的首饰哪里还找得到?
.......
大帐内,武则天并没有暴怒,只是静静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良久,武则天疲惫地对李旦道:“旦儿,带朕的两个孙子下去吧!”
李旦心中难过,他磕了三个头,起身扶起两个儿子,低声道:“走吧!”
父子三人步履蹒跚地退下去了,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想起儿子变得削瘦的脸庞,想起两个孙子满脸泪水。
纵然她一世刚毅果决,也难免有念及亲情之时,武则天也不由叹了口气,心中竟隐隐生出了一丝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