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赵氏很舍不得,白天没扫文哥儿的兴,晚上免不了跟王华担忧起来:“文哥儿才这么小,真的能走那么远的路吗?他一个人出去,我实在不放心。”
狗官!狗官!可恶的狗官!
这是好些年前便说好的事,为人学生怎么能失信!
一定是因为知道他不会答应,所以他小先生才没开过口,才不是什么宠辱不惊淡泊名利!
朱厚照:?????
文哥儿得知这件事跑去找吴宽聊了聊,取得吴宽的同意后便也向朱祐樘请求允他按照从前的约定送他四先生归乡并在他四先生家中小住个一年半载静下心来读书学画。
圈圈是被文哥儿找由头圈起来当私产了!
便是文哥儿自己不提出来,王华也是想跟他聊聊这件事的。
很不错,受伤的只有岐山县百姓!
朱厚照哼唧几声,并不信文哥儿的鬼话。
反正,没啦没啦,统统没啦!
文哥儿今年八岁了,都说男女七岁不同席,他这个年纪再频繁出入宫闱已经不太适合。
文哥儿用“你居然学坏了”的谴责眼神看着朱厚照,义正辞严地说道:“你这是嫉妒!你肯定是自己次次都找不出真凶,嫉妒我的断案如神!”
朱厚照想到文哥儿刚才审案过程中的狗官表现,脸上明明白白写着“真的吗?我不信”。
经王华这么一劝,赵氏才稍稍安心,开始琢磨怎么给文哥儿收拾行李。
叉叉是被文哥儿逼迫着变卖给外乡人了(估计是因为按照规定他本人不能在任地里买房买地以及纳妾才只能枯燥乏味地直接收钱)!
朱厚照咕哝:“他求了,孤也不答应!”
吴宽情绪倒是还好,毕竟只是继母,平时也没怎么相处,只是依制守孝而已,就当是回老家休养三年而已。
这场游戏的凶手一揭晓,居然真给文哥儿蒙对了,杀人的就是那个田产最多的。朱厚照用他小小的龙脑壳琢磨了那么久的案情,在文哥儿面前毫无用处,竟真的给他这个狗官蒙对了!
他从未见过这么过分的狗官!
他得意洋洋地说道:“本官要写一篇《神探王县令》传扬出去,让百姓们都知道本官明察秋毫、爱民如子!这种正面的宣传,必然有利于提高百姓的幸福感,说不准等我离开岐山县的时候还会收到百姓送的万民伞!”
文哥儿替自己抱屈:“那都是演戏,演戏!第一天就说了,这游戏就是得认认真真演好才有趣!”
太过分了!
他怀疑那就是文哥儿的本色演出,因为文哥儿平时就是那副倚在那儿喝茶吃点心的懒散模样!
对于文哥儿这个想法,王华在确定吴宽不嫌弃他儿子随行以后也没反对。
朱祐樘:“…………”
朱祐樘见儿子气呼呼的,耐心劝道:“只是游戏而已,你小先生并不是那样的人。别的不提,光是他给你讲学这么久,可曾借着这重关系求过你半件事?”
朱厚照道:“怎么不写《神探王八岁》?”
朱厚照接下来仍是卯足劲要难倒文哥儿这个狗官。
咱这里说的都是特例,就像大多数人不会去当杀人犯一样!
他现在已经知道王八是什么了,王八是骂人的!
他的岐山县都快被文哥儿掏空啦!
这一去就得是三年了。
为了佐证自己的说法,朱厚照还把他的岐山县舆图都带过来了,给朱祐樘看上头触目惊心的红圈圈和红叉叉。
等到这一年的元宵节长假过半,刚当上礼部右侍郎不久的吴宽忽地收到苏州那边快马加鞭送来的消息,说是他的继母前些天去世了。
更可气的是,文哥儿这个县令之位还是他亲自安排上去的!
吴宽得了消息,元宵假期一结束便上书请求回乡守孝。
为啥老觉得这小子话里话外都是在骂他?!
朱厚照的反杀计划才刚启航就遭遇重创,傍晚免不了要找他父皇控诉文哥儿的可耻行径。
何况随着文哥儿在御前愈发得脸,不少人都看他不太顺眼,都说“快意时须早回头,拂心处莫便放手”,文哥儿能趁着这个机会结束东宫讲学,多专注于增益自身,是件好事!
王华道:“有金生跟着,匏庵也会看顾他,不会有事的。就他那样的性情,到哪交不上朋友?远的不提,匏庵夸赞有加的文徵明他们几个不都在苏州?”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总有种想要拿出舆图清点一下大明朝廷公产的冲动。
早知道他会把他的岐山县糟蹋成这样,他就不让文哥儿当县令了!
他怎么那么坏啊!
两边经过小半个月的斗法,终于成功把整个岐山县败光了!
朱厚照听他父皇这么一说,也发现文哥儿确实从来没求过他,也没主动讨要过什么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