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第一次出来龙舟的缘故,文哥儿得格外起劲,等那几艘龙舟跟利箭似的他们面前冲过去,他更是直接要钱福他们扛着他往前跑。
钱福等人:“…………”
这就点为难人了。
好在龙舟在水里走得快,他们不需要扛太久。
每次到王华轻轻松松扛起文哥儿,他们由衷感到钦佩:前辈不愧是前辈,臂力比他们好这么多!
龙舟竞渡眨眼间结束了,大伙没散场,大多留在棚子里喝茶吃果子,下棋、抚琴、闲聊、赏景。
还人租了周围的大船小船,晃晃悠悠地游湖去了。
文哥儿东奔西跑半天,这儿才终于觉得点累,挤到他爹和他哥身边坐下,端了杯清凉饮子吨吨吨猛灌了好几口。
李东阳打趣道:“你瞧瞧你,喝东西总是牛饮,哪里读书人的样子?”
文哥儿伶牙俐齿得很,一点不怵他老师的挤兑,理据地反驳道:“天下读书人难道就一个样子吗?李太白喝酒那么畅快,他难道就不是读书人了?”
“您!”
文哥儿边说边捧起自己面前的饮子,慢条斯理地送到嘴边小啜一口,动作非常文雅,姿态非常端方,俨然一个端坐饮茶的小小君子。
接着他才反问李东阳:“您觉得李太白他这样喝酒吗?”
众人得直乐,觉得再没过这么能说道的小孩儿。
别说,他摆出这么副小君子的模样,还真叫大伙些不太习惯。
李东阳哈哈笑道:“你瞧瞧你这脾气,别人说你一句,你要反驳十句八句。”
文哥儿一点不虚,挺直小腰杆回道:“你们『乱』说的,当然要反驳!”
李东阳点笑道:“挺好,以后不被人欺负了去。”
众人歇够了,茶酒果子零嘴吃了大半,便起身沿着岸边信步徐行起来,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李东阳悠哉地踱着步子往前走,嘴里不忘问文哥儿:“出来玩儿半天,没什么好法?”
文哥儿一听就懂。
这是作文老师问你,没作文灵感!
文哥儿道:“是,不过还没好怎么写,等写好再给您。”
李东阳很满意文哥儿一点就透的聪明劲,不问他是什么法,只笑着说道:“行,等着。”
一行人在周围转了一圈,时而驻足听人弹唱,时而到别人的文上凑个热闹,最后还去周围吃了河鲜。
春夏之际河鲜极其肥美,就是得舍得放姜葱,不然河鱼腥味些重。
吴宽他们是吃的,亲自挑了应季的河鱼叫人现杀现做,两桌子人先围桌吃蒜香虾米下酒。
考虑到桌上小孩,他们还特意挑了两条少刺的鱼,让他们吃的时候小心些,别傻乎乎地把那么大的鱼刺吞下去。
店家一边杀鱼,一边让伙计给他们上茶,还上了盘薄荷饼。
文哥儿一向乐于尝试没吃过的新吃食,拿起一块尝了尝,只觉这东西入嘴清清凉凉的,吃上一小块便觉开胃消暑。
适合夏天!
一顿河鲜吃下来,文哥儿肚里饱饱,开始犯困。
王华了眼一路上不出累不累、不出开不开心的儿子王守俭,了还是伸手把文哥儿抱了起来,把文哥儿抱起来让他一路睡到马车那边。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安街去。
文哥儿睡着了,路上不免些安静。
王守俭了眼睡得香甜的文哥儿,趁金生他们没注意到伸手戳了戳那软乎乎的脸蛋儿。
他不是文哥儿那种爱热闹的格,不是特别喜欢在人前『露』脸,好在文哥儿在,他便不吸引太多人的目光。
这么个弟弟可真好。
他们回来得晚,街上倒没出门时热闹了。
文哥儿一路睡到家门口,恢复了一贯的精神抖擞。他不用等人抱,自己跳下了马车,兴冲冲地跑回家去找赵氏她们说话。
等把亲妈和祖母抱抱蹭蹭一轮,他才去跟他祖父吹嘘这趟端午出游的所所闻,把龙舟赛描述得那叫一个活灵活现,不仅结果记得清清楚楚,连过程讲得跌宕起伏!
王老爷子听了只觉自己仿佛身临其境地了场龙舟竞渡。
这小子不去说书真是可惜了。
文哥儿给他祖父讲了一轮,还觉得点不过瘾,跑去他爹说了一声,表示要去找老丘一趟。
他打包了些薄荷饼,可以匀几个去分给老丘尝尝鲜!
至于吹牛『逼』什么的,只是顺带的而已!
王华知道这小子碰上点事就要找所人吹嘘一遍,不吹根本睡不着觉的那种,没拦着他出门。
文哥儿屁颠屁颠揣着几个薄荷饼出了门,没一就跑到了丘濬家,一边给丘濬分饼吃一边和丘濬讲起自己的人生第一场龙舟赛。
丘濬本来不太感兴趣,听文哥儿唱作俱佳地讲了半天,竟听出了点兴味来。
一老一少就着饼聊了半天,文哥儿才尽兴而归。
甚至还丘濬家薅走一串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