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湖南岳州府知府衙门之内,曾国藩也狠狠的打了个喷嚏,一旁的郭嵩焘道:“曾帅,最近天气多变,还须多加保重啊。 ”
曾国藩取出汗巾略作擦拭,三角眼精光淡淡一放随即又灰蒙下去,口中苦笑道:“多事之秋,还真是个多事之秋啊。”
郭嵩焘尚未接口,书房门外曾国荃的大嗓门便喊道:“兄长,荣禄来信了!”说话间只见曾国荃与湘军另一位重要人物罗泽南一同到来。
曾国藩三角眼一番,狠狠瞪了曾国荃一眼怒道:“你是怕人不知道是么?讲不听、讲不听,现下我们和仲华还有联系的事须得隐秘!”
曾国荃讪讪的道:“怕什么,这里都是自己人。”
曾国藩冷冷的说道:“我那女婿不也是自以为手下都是信得过的人么?转眼就被自己的拜把兄弟给出卖了!这岳州府不比衡阳,只怕隔墙有耳!”说罢也不再纠缠这个话题道:“把信拿来。”
曾国藩展信看了之后,面色凝重起来,把信函交给曾国荃、郭嵩焘、罗泽南等人传阅。
曾国荃第一个看完,口中说道:“兄长,你看连仲华都说了,让我们提兵增援广西江忠源,我们是不是分兵南下?”
曾国藩已然思虑了一番后,淡淡的说道:“仲华这是一家之言,他毕竟还年轻了一些,不知个中凶险。”
曾国荃急道:“兄长,广西若失。我们湘勇便三面受敌了,北有石达开、南有陈玉成、东面是李秀成和林启荣,湖南便要不保了啊。”
罗泽南也道:“是啊曾帅。正所谓唇亡齿寒,湖广本就是一体,广东已经失守,若广西再失守,湘勇也恐难支撑下去。”
曾国藩不紧不慢的抿了口茶后,缓缓问道:“诸公观现时之太平天国气象如何?”
众人都是奇怪的对望一眼,为何曾国藩忽然改口不称长毛了。最后郭嵩焘道:“曾帅,长毛自从洪逆和杨逆火拼一场之后,被西贼趁势入主了金陵。如今长毛便是西贼一家当政。西贼此獠颇有手段,长毛火拼得如此激烈,他居然能将局面稳定住,不过逾年时间。长毛不弱反强。攻势更加凌厉了起来。”
曾国藩点点头说道:“正是如此,太平西王的能耐的确非常了得,先前长毛诸王各自为阵,迟早便有祸事,当年仲华也说过,长毛内部必将有一场厮杀。可这场变乱被此人压住,更加一统长毛内部,如今的长毛已经是铁板一块。再难撼动了。”
曾国荃皱眉道:“那又怎样?咱们与长毛厮杀多时,有不共戴天之仇。兄长今日为何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曾国藩沉声问道:“我问你们,若长毛没打两广,而是石达开、陈玉成、李秀成并长毛水军罗大纲等部一起来攻湖南会如何?”
曾国荃登时有些傻眼,罗泽南、郭嵩焘两人对望一眼也是默然不语。
曾国藩轻叹一声道:“你们还记得去岁我们得到长毛内讧消息之时,湘勇水陆两军重兵北上攻打武昌的事吧。”
罗泽南有些苦涩的说道:“当然记得,开始咱们的确占了优势,但随后石达开率兵返回武昌,又有罗大纲的水师襄助,长毛那几艘西洋新式战船耀武长江之上,我们的水师不是对手,最后只得退回了岳州。”
郭嵩焘也叹道:“是啊,那次败得惨了些,好在后来我们稳住了阵脚,守住了岳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