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百川被他问的一愣:“怎么有兴趣问这个?”
然后还真的认真想了想,说道:“我还真没有注意看,下意识就觉得这怪物应该是个男的......毕竟,这东西也没有什么蔽体的,而且没有什么毛发,若是.......若是,应该很是显眼。”
他说的含糊,却也明白,孟百川是个平日里总是不怒自威的庄重者,哪怕是从军途中行途艰难困苦,手底下的年轻的小兵也不敢当着他的面去开一些荤素的段子。
有背地里说他假正经的也不少,如今看,孟百川是真的不喜这些,哪怕是说个怪物,都浑身上下带着不自在。
亭云说道:“你看,你无论如何的逃避,你其实都是把那怪物当成了人。”
亭云说:“若是我们抓到一只鸡抓到一只兔子,哪怕是平日里趁手的看门狗,你难道会见到了大着肚子涨着\/奶\/水的母\/狗会不自在?”
“自然不会,”孟百川说,“那不过是畜生。”
他之后又反驳道:“我并非是把那怪物当人看,不过是那东西也有手脚且有点人性,下意识中无法真的把这东西当个彻头彻尾的畜生罢了。”
“有手有脚也通人性,那猴儿不也是这样?一些畜生,聪明点的,养熟了也好,和人待久了也罢,或多或少都通人性,或许人们不会再任意的觉得那就是个杂毛畜生,可是家里的母狗下了崽子,在院中喂\/奶,难道会有人见了就不自在?”
亭云继续问他:“或者说,你在林中看到搂着小猴儿的母猴,会可以避开,来个非礼勿视?”
孟百川的面上已经有些不耐烦:“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再说了,即便是我真的把那畜生看成是人,难道我到了必要时候会心软下不了手?”
亭云说:“这倒不会。”
人都能狠下心来当机立断的杀人,何况是个像人的怪物呢。
孟百川就不解了:“既然你不是担心这个,那么你问这些种种,又是为了什么?”
亭云说道:“我是觉得吧......咱们把那些怪物当做是人了......可那些东西是真没把咱们当人。”
孟百川问:“那当做什么?难道是反过来把我们当做了怪物?”
亭云苦笑一声:“若是这样,或许也就好了,但是应该不是,我们对付怪物,是这样寻一个地方关起来,吃的喝的送来,然后生怕怪物饿死?不对,我们若是抓到怪物,就是要看看,这东西怎么样才会会,而不是怕对方死。”
孟百川困惑:“那是什么?怕我们死?难道要利用什么?做什么武器?”
就好像一开始亭云说的那样,既然这怪物身手矫捷很像是可以日行千里,那么与其白白消灭,不如利用。难道是这怪物也是如此想的,想要利用他们,去对付自己人?
亭云见他神色一会疑惑一会严肃,便知道他把事情给想复杂了,也难怪,以孟百川的经历,习惯性的就会把对手想得强大一些,宁愿长一些他人志气来严阵以待,也不能够小看对手最后落个措手不及满盘皆输。
亭云道:“你不必想的太复杂,那些怪物虽然像人,也或许真的是人,但是要知道,人不会天生就是智者的,人生来混沌,若是未曾开化启蒙,那么人也不过就是一个跑也跑不过老虎,打也打不过狗熊的普通畜生罢了。”
亭云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虽然口头上说人生而平等,同样都是人之初性本善,但是随着人的成长和生活轨迹的变化,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就会逐渐扯的宽大起来。有的人一生都不曾走出过自己生活的村镇,于是只懂得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如同井底之蛙;有的人生来就有读万卷书和走万里路的机会,于是眼界开阔心胸豁达,随着阅历、读书、以及身边人的影响,人和人哪怕是对待同一件事情也会有着截然不同的想法和选择。
就比如孟百川,他生来就在武将世家,在军营中学会的走路,会拿筷子的时候就去学着握刀,一辈子都要学会运筹帷幄,所以就连他眼中的对手都会比亭云眼中的要聪明。
至于亭云,他虽然运筹帷幄不如亭云,但是不管是经历的复杂还是阅历的广阔都不输给孟百川,他见的人也比孟百川复杂,见过的聪明人不少,但是明摆着蠢货更多。
亭云说道:“我是觉得,那几个怪物,没有把我们当成人,而是当成了食物。”
或者说,叫做饲养他们,负责给他们带来食物,还找了个窝,听起来就跟养兔子一样,圈了个地方养着,等肥了在吃。
这是动物的原始本能,说不上是聪明,几乎所有的动物都会一点。只不过养活物这事,算是聪明的动物才会的做法。
一般的猛兽,例如豹子,会把吃不完的肉挂在树上,防止一些老虎或者狼狈来抢夺,但是也仅仅是限制于会爬树的动物。更多的会储存食物的,应该是类似于松鼠或者老鼠这种的。会把坚果黄豆花生这种藏在洞里做冬日的储存粮食。
亭云知道有些灾荒年份,人们冬日里找不到吃的,就会去找田鼠洞,然后把田鼠储存的黄豆花生给找出来,田鼠知道了,有的会被活活气死。而饿极了的人会把气死的田鼠都带走,美滋滋的烧一锅久违的肉汤。
真是缺德到了极致。
——这或许就是印证了那句圣人说过的“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吧。
真是古人诚不我欺。
......
亭云说道:“所以我觉得,这些怪物,应该是人,不过,他们也不像是人了,属于........另外的人。”
孟百川皱眉:“不管他们到底是不是人,只要是以人为食,那么就表示他们并不是人。”
亭云明白孟百川推断的根据,说道:“同类不相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