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展颜点头:“理所当然的。不过人间界也真是好大的脸,以为自己的这个身份可在人间横行无阻,真当自己是人间的神灵了。”
雁展颜又说:“顾盟主醒来的时候我在旁边,他问起来孟将军和小孟将军的事情,我搪塞了过去,不过他有没有被我混过去我还不确定,倒是当时谢明望打岔,耗掉了顾盟主的心神。”
赵南星想也知道谢明望问了什么:“他又问了顾悦行的梦了?”
雁展颜点头:“要我说,谢明望也太着急了一些,一个人大梦一场醒来,脑子本就混沌,一片混沌中忽然急切的问及一件事情,脑子根本就转不过弯来,要费比以往更多的心神去慢慢梳理,这一梳理,顾盟主哪里受得了。”
“不过我也是好奇的很,他们三人在地坑中貌似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除了那个会偷袭变异的藤蔓之外.......谢明望怀疑过,问题是出在水里,可是水是河水和湖水引进去的,而且那么多,那么多的水,若是想要下手或者中毒,可能性也太低了,几乎和往一个湖中撒一把砒霜的效果一样了。”
毒药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这样。一滴毒药或许可以灼烧断人的心肠,但是那也得一滴尽数入口才行。若是一滴毒药倒在茶水里,人把茶水一饮而尽,那么毒药毒性充足,致人死命就会成立。可是如果一滴剧毒滴入水缸,可能连鱼都不一定能毒死。若是把一整瓶的毒药倒入河流中,那经过河流中的水藻,沙土,水草,树根等等的过滤,一瓶毒药的毒性能够瞬间瓦解。
所以谢明望怀疑是不是那躲在暗处的卍夫人早就料到他们会以灌水的形式解救顾悦行等人,就故意在河水和湖水中做了手脚,比如在河水中加了什么东西,那东西遇到了地坑中的某个东西,形成了一种毒药云云......这种手段其实不管是江湖还是人间界,都不算是难事。
比如当年非常着名的“一片冰心在玉壶”这个案子,就是这样做的,酒壶里的酒没有毒,有毒的是酒杯,酒杯事先被特意浸泡过,倒入水酒就会产生一种致人死命的毒素,当时事发地是一场升迁的“谢恩宴”,无论男女,都被灌了不少的酒。毒素发作的非常快,当天夜里,府中的下人去安顿那些看起来醉酒到不省人事的客人,一摸,人都凉透了。
一片冰心在玉壶这个案子,涉及人数有一百八十九人,死亡八十九,震惊了朝野。
当时的宋帝下令限期内破案,结果当地的知府衙门验遍了当时所有的酒器、食物、甚至当时用来解酒的蜜饯和香包,包括水缸里还活着的鱼全部都一一验过,接无毒。
最后是一位路过的神医破了案子:原来是那酒杯有问题。酒杯上沾染的东西和酒液相遇,才能够产生剧毒。而且行程条件极其苛刻,非要当地最为着名的梨花白才可以。
那天的酒宴宾客众多,而酒楼能够用的梨花白数量却不够了,仅仅只能够先满足贵客和主人。于是这才让当天酒宴上一些不被看中的普通客人逃过一劫。
也就是说,那下毒的凶手应该是故意针对那些贵客和主人的。他必须同时做到两点:第一,能够接近府中准备酒器的仆人,这才好在清洗酒具的时候下毒,这一点好办,只要和府里的下人打好关系就行;第二,要确保主人家不能够买到足够的梨花白,他必须提前把城中的梨花白给购买走一批,这不是一笔小钱,一般的人无法办到。
要同时做到以上两点,那些当时在酒宴上的寒门学子就被排除了怀疑,同时府中的下人,酒楼的伙计们等等也被排除怀疑。
最后找到凶手也很简单:问酒楼老板就知道了。
凶手信心满满的觉得,自己下毒手法很聪明,所以在原地不动,甚至被抓捕的时候还在去酒楼听戏的路上。
最后当然是问斩了。
雁展颜和赵南星都对凶手的目的毫无兴趣。
只是今日偶尔想到了这个当年震惊的案子。
雁展颜说:“我不觉得顾悦行他们是因为这个。那个卍夫人我听说了一些,厉害是厉害吧,但是我觉得,若是她真的如谢明望想的那样厉害,她的眼界应该更高些,而且也不会明着和你作对,直接把顾悦行这个武林盟主弄死,对她有好处吗?孟将军和小孟将军死了,对你有多大影响呢?只会把你逼急了罢了。”
赵南星没说话,过了一会,才笑了笑,说:“我不急。”
***
络央心里蹦蹦跳,盯着那个面前的“鱼头”。
一旁的谛听有点着急了,他催着络央道:“它,它要跳起来了!”
络央哭笑不得:“它又没生出腿来,怎么跳?”
谛听嘀咕:“谁知道,谁知道它万一给自己揉出来一个腿呢?”
他听了谢明望当日的见闻,谢明望说那个怪物,可长可短可方可圆,就好像一个面团子,很是灵活。
既然身子是面团,那头也是呗,那头不也能可长可短可圆可方啊?
一开始络央也是怀疑这一点。
但是现在她打消了这个念头,她说道:“不是,这个东西......我是说这个头......它有点像......像跟。植物的跟。”
络央这个念头在脑子里仿佛的来回奔跑,她确定,又不确定。
确定是因为自己反复的验证过,不确定是因为太诡异了。
结果谛听却很快接受了:“可是它很像一个鱼,是不是因为它之前是个植物,然后后来吃了很多很多的鱼,所以才有了鱼的样子?因为鱼有眼睛啊......可是它又像人,因为它也吃了人?”
谛听说:“那地坑中的东西都成精了,吃了很多的天敌,也吃了很多的同类,所以藤蔓不像藤蔓,明明是个藤蔓,却也懂得鬼鬼祟祟,还会嘴馋会偷鸡腿.......不觉得像猴子?像老鼠?像狗吗?”
“这解释不通,但是若是想着它是地坑出来的,就能接受了。不必解释通,毕竟一个会哭会吸血的藤蔓,本来就是天理难容的东西。”
“天理难容啊.......”络央自言自语,“若是人把天理难容的东西吃了进去,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