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恢复视线一看,里面水汽蒸腾,好几个冒着热气的大池子,水池里有人在泡着,水汽中还能看到几个人在角落里搓澡,这里的人,有胖有瘦,有白有胖。每个人的脸上都十分的享受。
难道传闻其实是虚的?传说中那天下一绝的红花糕其实是假的?这些什么胭脂水粉铺,包括眼前的澡堂,甚至是什么花楼,都可以叫红花馆!
其他人如他这样,兴冲冲而来,结果居然寻到了一个澡堂?
所以进来的人气色灰败,出去的红光满面,原来是因为搓澡的缘故?
谢明望就差一瞬就要骂出来了,结果那个伙计这一回倒是舌头灵活了很多,及时说了一句:“并非。此地确实是红花馆......并非挂羊头卖狗肉,也并非沽名钓誉,只不过此处规矩多了些。”
谢明望说:“什么点心铺子,吃个糕点还要搓澡?我只在京都遇到过吃宴要沐浴的。”
伙计恭敬道:“那看来客人并不该意外。”
谢明望心里冷笑,心说“我那吃的是御厨做的,王爷待客!你这算什么?就算是皇帝请我吃糕点,也没说要我搓个澡才能吃下嘴的!”
结果反倒是陌白衣沉声道:“非要如此吗?”
伙计道:“若是客人不愿,净面洗手也是可以的。”
谢明望立刻道:“那我就洗脸洗手!”
他可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宽衣解带,何况就是为了个糕。
伙计点点头,把陌白衣和谢明望引到了另外一面去。又是个小门,推开门,水汽确实是少了许多,不过倒是多了一股子扑面而来的香气。
那是一件很宽敞的屋子,屋子里空无一物,铺着华丽的地毯,房梁上挂着华美的灯,角落中还悬着数面一人多高的铜镜,每一面铜镜前面,都垂着珠帘,令人无法看清铜镜中的自己。
屋子没有什么风,可是那珠帘却轻轻摆动,发出悦耳的珠玉声。
伙计拍了拍手,那铜镜居然转动了起来,从铜镜中走出来数名身段苗条的美丽少女。有端着金盆的,捧着水瓶的,有提着花篮的,还有的托着手巾、梳子、花露、甚至刮刀、皂粉等等。
那为首的少女生的最美,皮肤如光洁的珍珠,穿的也甚是清凉,小鹿一样的小腿和藕一样的胳膊大大方方的露着,赤足走在光洁的,甚至有些寒凉的石板上。
那一群少女行走的轻盈,就连路线也如同一朵花一样,很快的在他们面前如同舞蹈一般的完成了倒水,兑花露,撒花瓣,试水温等等一系列的操作。
然后为首那个少女,径直走到了陌白衣面前,款款下跪,双手高举,将装了玫瑰水的金盘端到了陌白衣弯腰就可以洗脸的位置。
而紧跟其后的第二名少女,也如同为首那位一样动作,跪于谢明望面前。
二人惊呆,尤其是谢明望。
他被这一番的操作惊地目瞪口呆,等到脑中空白消失回过神之后,他只有一个小想法:“这糕点,得多贵啊?”
他又庆幸地想:“幸亏这番是拉来了陌白衣,否则就算是把自己皮扒了也付不出这个钱来。”
之后又好奇:“这若是如此一番操作,定然是天价了,那我们适才在门口观望之下,来着有男有女,有老有壮,有穷有富........这富人到好说,穷人难道要散尽家财吃这一口?”
他胡思乱想一通,以为陌白衣定然不愿意接受这种,没想到陌白衣已经洗完脸,正在用第二盆水浸手。谢明望看了一眼,也跟着把水泼到了自己的脸上。
谢明望讲手帕交还给少女们,非常柔顺的被少女们伺候梳头,漱口,往手上和脖子处涂抹香膏。少女的手指柔软温热,一点都没有感觉到不适。有那么一点点短暂的时间,他忘记了自己家中的“山大王”。
令他短暂忘记山大王的少女对他甜美一笑。然后又消失在了铜镜之后。只剩珠玉啷当不绝。
谢明望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刚刚无风却听闻珠玉之声,原来我们并不是唯一选择只洗脸的邋遢鬼。”
那伙计依然面貌恭顺,对于谢明望的话毫无反应,他在少女上前的时候已经推开,恭恭敬敬地站在一个美人雕像面前。那美人生的生动,梳飞天髻,细眉凤眼,华服长巾,赤足,踏金莲。
那朵金莲足足半人高,以至于那个美人儿需要令人仰视才能看得清楚,谢明望猜测如此布局这位石像原因应该是这个美人手上的画卷。那画也是石头所刻,十分厚重,而且和美人联系渣一起,仿佛是个尚未完成的石雕。而那个画自然也没有雕上任何画作内容。
伙计一早就站在了这个美人旁边,此刻个恭敬一番,对为首的陌白衣呈上了一个精巧的葫芦瓢。
陌白衣走近,才发现那个画并不是没有刻任何东西,而是刻上了一朵花,因为刻的极浅,所以一时没有看到,以为是一副空画。
陌白衣看了看画卷的花朵,又看了看水瓢,想了想,接过了水瓢把水泼到了画卷上。
画卷的卷面不知道涂抹了什么东西,遇到水之后,那朵花居然似有了生命一般开始生长,长着长着,居然开出了画卷,在他们面前开出了一道花门。
谢明望又一次惊呼出声。
这个时候一旁的伙计躬身唱道:“新客两位!”
花门打开,花瓣落下,眼前之景尽显,花门中无数个少女鱼贯而出,围着他们笑闹,少女们都带着白纱,却依然难掩绝色,那些少女个性不已,有的害羞有的胆大,互相推攘,几个胆大的少女几次想要上前靠近陌白衣,却在还有咫尺的距离停住,羞红了脸,只吃吃的笑。最后是一个青衫的蒙面少女上前,主动将自己的手递到了陌白衣的手心里。
那个少女,手又细又软,很小,温凉。她的身上,有雪山花海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