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徐州军的斥候疾驰而来,跑到了裴盾、袁孚等人的面前,一跃而下,满脸惊慌的跪在地上。
“使君,前面根本不是董平的旗号,而是青州贼首刘预的旗帜。”
此话一出,彻底击碎了裴盾等人的幻想。
他们见到前面不是约定投降的董平旗帜的时候,徐州長史司马奥还解释道,可能是董平拉拢的其他一起投降的青州军将领的旗帜。
“你可看清了可别有什么误会。”
司马奥一脸焦急的喝问,要知道是他一直力劝徐州刺史裴盾进军的,如果真的劳师远征,反而进了敌人的圈套,那他作为徐州刺史的谋主,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这名斥候听后,哭丧着脸说道。
“错不了,小人把那些旗帜看的分明,都是青州贼军旗号,倒确实有董平的旗帜,不过,有咱们的儿郎想要上前搭话,却被乱箭射伤了,这哪里有要归降反正的样子啊。”
裴盾听完后,脸色都已经变得煞白,几无血色。
司马奥咬了咬牙,用恶狠狠的语气说道。
“此事干系重大,速去再探”
那斥候军头闻言,虽然心有不愿,却不敢怠慢。
但是斥候军头刚刚起身,就被裴盾出言阻止了。
“不必了,看来这就是贼人的奸计啦。”
裴盾说完,闭上了眼睛,长叹了一口气,勉强压制情绪,刚刚差一点因惊恐而流出眼泪。
“使君,事已至此,还是再探一探吧,万一有什么误会,岂不是可惜。”司马奥依旧不死心,完美展示了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坚强。
裴盾闻言大怒。
“还探什么探要不是你俩拼命蛊惑,我能至此吗”
看到裴盾已经恼羞成怒,司马奥脖子一缩,不敢再多言。
旁边的袁孚一听,裴盾这话中明显是在指责自己啊。
袁孚怒喝一声。
“贼子,竟然敢耍诈”
说完,袁孚虎目圆睁,看向裴盾,大声说道。
“道坚,给老夫点齐五千精兵,看我在此破贼”
裴盾听了袁孚的话,翻了个大白眼,根本没有接话。
现在的裴盾,对这个惯会吹大气的世叔已经非常厌恶。
就袁孚那副垂垂老朽的样子,要是上阵的话,最大的作用,也就是用一把老骨头崩一崩青州兵的刀刃了。
“贼人有多少”裴盾伸长脖子望了望前方,然后又问斥候。
斥候军头赶忙回答,“估计得有近万,全都是阵列严正的精兵。”
“我看这贼人还没有展开,此地皆是平原,也不怕贼人埋伏堵截,我决定速速退兵。”
裴盾一脸庆幸之色,对身边的部将们说道。
“使君所言大善,可笑这贼人还想埋伏我军,如今被使君一眼窥破玄机,此时撤军,贼人所图肯定扑空。”
司马奥听到裴盾要撤军后,立刻改变立场,出言附和说道。
这时候的徐州军和青州贼之间还需很长的距离,而且在这平原地势上,青州军也并没有展开包围的态势,要是徐州军往南撤退的话,青州贼军根本无法拦截。
见到徐州刺史裴盾和長史司马奥,都已经计划撤退了,其余的部将们也都纷纷发言,表示如果立刻撤兵的话,青州贼根本无法拦截徐州军的撤退。
说着说着,大家就一起开始嘲笑青州贼的愚蠢,用诈降把徐州军骗到这里,却根本无法做到埋伏合围,简直就是虎头蛇尾的计策。
这时候,人群中却突然有人大声说。
“使君,万万不可现在退兵啊”
众人闻言,齐齐向那人看去。
裴盾也循声看去,发现说话的人是徐州骑督满衡。
待看到满衡一个不过五品的骑督,竟然众目睽睽之下,反对自己的决定,裴盾心中不喜。
“满衡,那你说,为什么不能退兵”
满衡还没有开口说话,旁边的長史司马奥就冲出来呵斥道。
“狂妄满衡,你一个小小骑督,懂个什么军戎大事”
裴盾瞥了一眼司马奥,有些嫌弃的摆摆手,制止了司马奥的狂吠,说道。
“满衡,你说。”
满衡鼓了一口气,出列到前,说道。
“使君,我军趋行将近二百里,军中士卒已经是疲惫困乏,如今见到贼军,又立刻折返,只怕军中有流言四起,肯定军心震动,只怕到时候,诸军争抢先行,那撤退就变成溃败了呀”
徐州军中,基本都是徐州刺史裴盾征发的良家子弟,这些人少有从军经历,全都是新兵,再加上士兵们对于被强征为兵,都是心怀怨愤,的确很有可能让撤退自乱成溃败。
裴盾想了想,的确有这个可能,就问道。
“满骑督,那依你之见,应该如何”
满衡有些忐忑的说道。
“使君,如今贼人不过万数,我军却有三万余,只要军心不乱,马上修筑营垒,那贼人也一时不能奈我军如何,等到我军稍挫贼军锐气,军士们再恢复些体力,到那时候再徐徐撤退,肯定能万无一失。”
裴盾闻言大为失望,他还以为这个满衡有什么神机妙策呢。
“修筑营垒岂不是让士卒更加疲惫等到贼人围困上来,再行突围撤退,岂不是更加困难”
司马奥一脸鄙视的驳斥道。
“長史,我军三倍余地,到时候,只要军心不乱,想要撤退,区区一万贼军,如何拦得住。怕就怕,如今这些士兵都是新兵,几乎未有战阵经验,要是撤退的话,极为容易变成溃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