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人家落方子的时候,也没见你守祖宗规矩。”
“那医病能一成不变吗?就算祖宗方子不见效,也得按照那个路术来?那才叫草菅人命呢!”
站在一旁的长衫男子也出言附和道:
“白芷兄这话我同意。我们武行也有些自古相传的拳经刀法,可经过我几番拆解验证,总有些不合时宜之处。就连兵器,都随时间而变了几番样式,若还按照旧招术去套练,那才是瞎耽误工夫呢。所以啊,我倒不觉得,变一番模样有什么不妥之处。”
沈归上前,朝着这名长衫男子拱了拱手:
“想必这位便是幽北三路的总镖头,江湖人称‘回马李’的李海林李师傅了。”
“不敢当,正是李某。”
“刚才李师傅与孙兄所言,沈某也是深以为然。可是,与萨满教却不可同日而语。白芷兄治病救人,李师傅护卫镖路,从二位的角度上来看,以自己的经验为基础而更新技术,这本就是光大门楣的正路;而萨满教之事,则有所不同。”
说到这里,沈归苦笑着挠了挠头,坐在了祭坛沿上,语气诚恳而略带着探讨的意味:
“说来也奇怪,巴格本是萨满教中的大长老,比先代大萨满李玄鱼还要高上半辈,若是他想坐这个位子,早在几十年前就有机会,为什么非要等到今天呢?而以他往日言行举止看来,他自己才应该是坚定不移的守旧派。为何今日却摇身一变,以耄耋之身,来当这个先锋呢?罢了,暂且不去管他。”
“我沈某以为,所谓革新,无论是个如何革法,也要从原有基础上开始。白芷兄如何更改治病救人之法,也不会向‘望闻问切’四个字下手;而经过李师傅改进的拳经枪法,也总要舒活筋骨强健体魄;而这一次巴格对大萨满林思忧,取而代之的计划,有一点是确定的——他要在奉京城中,开设第一座萨满教总坛。”
沈归话一出口,本还在各抒己见的头领们,顿时炸开了锅:
“萨满自古隐没于山野之间,待神明附体后才可通灵,从未听说过有建庙开坛的!”
“开了坛便有了信徒,有了信徒便有了香火。这过手三分肥,巴格这小算盘打得甚是精明啊。”
“自古以来,萨满庇佑乡野山林,也受乡民衣食供奉,是百姓沟通天地神灵的桥梁。可这百姓与萨满的一来一去之间,谁手上也没见过金银啊。这神灵摸了银子,那还是神灵吗?”
“还是个屁的神灵。老于你去祈求牲畜平安,你掏银子人家办事,那他奶奶的叫兽医!”
沈归此时拍了拍手,大声的说:
“各位各位,还请压言,听我一句。在沈某人小的时候,林思忧大萨满就说过,萨满是为沟通天地神灵而生的,若百姓不信神灵,也自然可以没有萨满。但也绝对不能变成敛财和笼络信众,以谋求私欲的‘伪萨满‘”,因此,这话我之前对萧富说过,如今对你们再说一次。若不信我沈归,倒也无妨。只求诸位可以作壁上观,两不相帮即可。若能如此,便算是对大萨满林思忧有所交代了。”
说完,沈归深深地鞠了一躬,众人也沉默不语,各自在心中盘算起来。
就在这安静的场面下,十四突然从远处的树上飞奔而来,走到傅忆眼前飞速的比划了几个手势,便又几个折身而去,不见了踪影。
傅忆面色僵硬的对沈归说:
“十四说,北方有骑兵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