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倒没有被崇祯的震怒吓住,反倒抬起头来,道:“皇上,不是老奴不办,而是这事实在是办不得。若是办了,则恐有损圣誉,为外朝所非。”
“此话怎说?”崇祯的怒气一滞。
“内臣监军是皇上……”
王承恩刚要说,伺候在外的值守太监赵全却进来禀道:“禀皇上,大学士何如宠求见。”
“他来做什么?…叫他进来。”
崇祯微哼一声,朝王承恩冷冷了一眼,王承恩忙小步退到殿外,但不敢离开。他知道等皇上见过何如宠后,一定还会召自己。
……
何如宠进暖阁时到了迎面而来的王承恩,脸上顿时扬起笑容,冲王承恩点头示意,待从王承恩身边过去后,笑容却瞬间就换成了一幅冷脸。
见到崇祯后,何如宠跪下行礼。崇祯坐在御案后,问他道:“是内阁有要紧的事吗?”
何如宠是大学士,今儿又是在内阁签押房当值,所以崇祯以为他是收到什么紧急之事来禀报的。不想,何如宠却是说:“禀皇上,臣此来是参劾权裆王承恩的。”
“参劾王承恩?”崇祯一惊,那“权裆”二字何其熟悉,当年魏忠贤不就是被如此称呼的吗。
自登基后,崇祯就对身边的太监十分戒备,即便是再亲信的太监也始终警惕,当年潜宅的另一太监徐应元和王承恩在崇祯的心目中份量一样重,可也是说给撵到凤阳就撵到凤阳,盖年轻的天子不愿再重蹈皇兄的覆辙放任家奴坐大。
现在却突然听到自己一向信重放心的王承恩成了“权裆”,崇祯心中震惊可想而知,他已是坐不住,起身问何如宠:“王承恩犯了何事?”
“启禀皇上,这王承恩仗着是皇上潜宅老人,自魏阉以后,便结党营私,表面忠于皇上,暗中却欺君干政,外朝敢怒不敢言,私下都叫他…都叫他…”
何如宠故意做出不敢说的样子,果然,崇祯见了,更是惊疑,怒道:“叫他什么,说!”
“是,是。”何如宠不敢再吞吞吐吐了,咬牙说道:“皇上,外朝私下都叫王承恩为‘二皇上’了!”
“二皇上?!”崇祯整个人愣在那里,旋即一拳拍在桌上,怒吼道:“这个狗奴才罪该万死!罪该万死!……那些称他二皇上的人,也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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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的声音飘扬在暖阁中,殿外也听得清清楚楚,王承恩和退出来的赵全面面相觑,不知道皇爷这是在骂那个,又是哪个臣子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称起二皇上来了。
……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天子的暴怒使得何如宠心下暗喜,脸上却是一脸悲愤,在那说道:“臣子们屈从于王承恩淫威,没能坚持原则,实在是罪无可赦!臣听说各地的官员,四时八节都得给王承恩上供,少者几万,多的几十万。每回进京述职,首先要拜访的人就是王承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