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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大锤答应暂在军中效命后,施大勇也不疑他,仍让其统带手下弟兄,这个安排令彭大锤与一众响马盗心中都安。 0000
三十九名响马盗中,有数人受了伤,但都是皮肉伤,最重的倒还是彭大锤,左臂留有不少铳子,若不及时清出,伤口便会感染化脓,此时天寒地冻,要是处理不及时,只怕他这左臂就保不住,严重起来,甚至会因此丧命。
军中未带有随军郎中,施大勇见彭大锤伤势重,便要命人往镇子里请郎中来替他疗伤,却被彭大锤谢绝,只叫侄儿四海取了把尖刃,就着火把烤得热了,然后指着伤口要他直接把铳子挖出来。
挖铳子时,血兀自流得不停,尖刃入肉,那铳子又是碎粒,分布极广,不是一颗两颗就能挑出。整个过程持续了半柱香时间,旁人得都是难受,彭大锤却像无事人般,扭过脸去不叫不喊。
此情此景倒令施大勇想到关云长刮骨疗毒,暗赞这响马盗果然是条硬汉,不枉自己苦口婆心招揽于他。
铳子清出后,因失血过多,彭大锤的脸色极白,身子十分虚弱,摇摇欲坠。
往伤口上洒上止血金创药后,彭四海便替叔叔将伤口重新包扎,尔后将放在地上用于接盛叔叔臂上流血的陶碗端起,取出酒囊倒了些烈酒进去。
彭大锤接过和着自己血的烈酒一饮而尽,将嘴一抹,便示意四海扶自己上马。
施大勇见他过于虚弱,恐其难以在马上坐稳,便好言要从镇子找辆马车他这几天用。
彭大锤却道:“大丈夫受些伤,流些血算得什么,又不是的公子哥,没得这么娇气。”
见他执意骑马,施大勇便由他便了。传令下去,收拢好响马盗的军马,将那些京营兵遗弃的兵器物资一块收拾好也带回去。
彭大锤他们老家在保定府雄县,县内半数人家为朝廷职业马户,可谓替大明养了两年战马。因此,对于军马,一众响马盗可谓都是行家。0000别的不说,仅他们所骑的军马而言,就都能与上等蒙古战马媲美。
此番他们南下河南,共人马一八十三,除十一匹军马在与京营的战斗及狼骑兵的战斗中被误射而死,另有四匹军马随二当家齐老二逃脱外,余下一六十八匹军马悉数被归拢。
另外,搜寻的士兵还在树林和麦地里找到二十六匹京营的战马,对于这些“有主战马”,施大勇本想归还京营,但朝镇子里了后,发现那些京营兵仍躲在里面不敢出来,他立时改变了主意,要将这二十多匹京营的战马与京营遗弃的物资一起带走。
死去的十一匹马如何处理是个难题,曹变蛟建议直接埋了,施大勇原也是想这么办,但到那些军马膘肥体壮,不禁又改变了主意,他准备将马肉带回食用。
马肉并不好吃,在煮时会有泡沫产生,且会发出恶臭味,因此除了塞外,中原很少有人喜欢食用马肉,几乎闻到马肉的味道就敬而远之。
但不好吃不代表不能吃,马肉毕竟也是肉,尤其对于南下以来只靠征调沿途府县粮草为食的锦州军而言,这十一匹死马显然能够将士们足够的营养。
地方官府便是再如何配合,总不会太多的猪羊肉,而锦州军长途跋涉,体力损耗太大,能多点肉补充体力自然是好的。
抱着有总比没有好的念头,施大勇叫曹变蛟带人把死马解剖,抛掉内脏,卸成几大块,用袋子装了驼回去。
若说世上有谁对马的感情最厚,恐怕除了骑兵就是养马人。在分解马肉时,狼骑兵和响马盗们不约而同的都有悲伤感。
尤其是宰杀一匹尚未断气的军马时,几乎怕有人都侧过脸去,不忍那军马痛苦的眼睛。
肢解完马肉后,施大勇便要准备率部返回。镇子里,京营的人却来了——他们是大局已定,姗姗来迟。
“多谢将军救援之恩!”
裴少宽是硬着头皮来谢的,因为他实在是不想和这个“瘟神”打交道,但人家连夜赶来救援,他这被救者不来表示感谢,肯定说不过去。很是客气的向着施大勇行了一礼,心里却在想便是你们不来,老子也能守到这些响马盗知难而退的。
“本将只是做该做的事情,裴大人不必谢我。不过裴大人千号人马,竟然被区区十名马盗包围,裴大人和京营将士的本事倒真让本将刮目相了。”施大勇冷嘲热讽,一点情面都没有给裴少宽留。
裴少宽听了,顿时是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脸尴尬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与他同来的两个千户也是一脸讪讪,左顾右盼,十分的不好意思。
在香河城,施大勇就知道京营这帮兵油子什么德性了,更知道这裴少宽也是个无能之辈,混吃等死之辈,与这等人物又有什么好说的。
现在不是裴少宽和京营将辽军与施大勇当“瘟神”,而是施大勇将他们当“瘟神”了,恨不得离他们远远的。要不是行军在外,怕早就一纸上表到天子御前,把这所谓的御林军赶得越远越好。真是一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马贼已经伏诛,本将还要东去登州,就不在此地多耽搁了,天亮以后,裴大人自己收拾下残局吧。”
施大勇特意将“残局”二说得很重,听得裴少宽脸又红了一下,小心道:“这个自然,下官知道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