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头，正是之前拍下小靛姑娘过夜权的老丐头。

此刻人已没气，枯瘦的身体上，披着一件长袍，看模样，似乎刚从床上下来。

“怎么回事？”

让陈九暮印象深刻的老和尚率先赶到，问那孩童。

一个年纪稍大的，哭泣着说道：“那漂亮姐姐，把我爷爷咬死了……”

老和尚听了，俯身下来，检查了一番，却并没有伤口，不由得皱眉问：“咬在何处？为何脖子上没有伤口……”

这时旁边已经围了许多人。

一个大汉嘿嘿笑道：“老法师，这老头儿，怕不是马上疯啊？”

孩童却哭着说：“是咬在了脖子上，真的！”

另外一个更小的，终于从惊恐的情绪中挣脱出，慌张地喊：“是蛇、蛇、蛇……”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突然间两眼一翻白，人便昏死过去。

这时客栈掌柜，已经带人过来。

瞧见如此状况，立刻叫人控场，然后苦笑着说道：“诸位，诸位……”

他指着地上的老头儿尸身说道：“诸位，想来应该是这位老先生精力不济，强行用了虎狼之药，抵挡不过，这才暴毙而亡——明日报官，让县上仵作过来一验，便能知晓……”

掌柜一边驱散众人，一边打算大事化小……

这时却有人质疑：“那小靛姑娘呢？人都死了，她也不出来，给个说法？”

还醒着的孩童哭着说：“她化作一条黑蛇，从窗外爬出去了……”

掌柜黑着脸说：“胡说啥呢？”

他一边骂那小孩，一边拱手，与众人说道：“诸位，小孩子的胡话，你们也听？诸位回去睡吧，明天一早，就去报官……”

就在这时，角落处却有一人，抱着腰刀，走了出来。

那人朗声说道：“不必等到明日，在下沅州府的捕头周宏扬，人称铁爪神眼，因追查李家庄和七里村接近四百口人失踪案，辗转至晃州——既然有了凶案，便由我来督查吧……”

他说着话，旁边两个手下，却是举起腰牌，证明身份。

掌柜一听，脸色顿时黑了，仔细盯着那周捕头，问：“官人何意？”

周捕头淡淡说道：“将小靛姑娘叫出来我问问……”

掌柜摇头：“人不见了……”

周捕头语气坚决地说：“那就找，仔细找！”

……

小小的客栈之中，藏龙卧虎。

谁能想到，管辖晃州的沅州府里，竟然来了一位捕头。

人家正好，就住在了这里？

那周捕头简单问询了一下孩童之后，就带人下了楼。

依旧直奔后厨。

看热闹的众人，纷纷跟随，又一路来到这里。

点亮烛火，后厨这边依旧一片整齐。

掌柜抱着胳膊，镇定自若。

那厨娘打着呵欠，然后盯着那周捕头，冷笑连连。

周捕头手下的两个捕快搜查一圈，并无所获，而陈九暮则意外地发现那块藏在泔水桶里的血月陨石，已经不见。

等弄完了，掌柜的找到周捕头，问：“官爷，还要去别处不？我们都配合……”

他似乎有恃无恐，笃定对方找不到蛛丝马迹。

但周捕头却摇了摇头，拍手说道：“黄老爹，现在轮到你了……”

话音刚落，却有两个身穿蓝衣、戴着恶鬼面具的男子，从大堂这边走了进来。

领头一个，拱手说道：“捕头，我们早就准备好了。”

周捕头一抬手：“跳！”

那掌柜的瞧见这套行头，却是一脸惊恐：“沅陵……傩戏？”

他终于慌了，下意识地看向厨娘。

那厨娘往后退了一步，却面色不改，依旧冷笑连连。

……

两位傩戏舞者，在狭小的后厨翩翩起舞。

不一会儿，空气中，开始变味，弥漫出了一股浓郁不化的……

尸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