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鹤闻言,不禁微微皱了皱眉,拱手道:“这位大哥,敢问秋生伯父可是续弦了?”
那军士似是一怔,道:“续弦?什么续弦?”
沈奕鹤轻道:“据小子所知,秋生伯父早年丧妻,只有一女,唤作月英,却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儿子?”
那军士眸中微微一闪,笑道:“啊……啊,是我记错了,记错了啊,莫要介意,莫要介意,哈哈,哈哈哈!”
说着,那军士便引着沈奕鹤,牵着马车,来到城门洞子一旁的一片空地上,静待那军士换岗。
此时,车厢内,沈素心终于微微松了口气。同时,她也对这些边关军士们,多了许多赞叹。那军士说起什么黄家小子,她从门缝里便清楚地看到,他眸中微微闪烁着,显然在偷眼观察沈奕鹤。很显然,他是在试探沈奕鹤。
黄秋生只有一个女儿,叫做黄月英,她如何不知道呢?须知当初她从现代回到这大宏朝之时,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那黄月英了。前些年,黄月英还曾做过她的贴身丫鬟,而且,还是没有卖身契的那种丫鬟。后来,黄月英出嫁了,据说,丈夫还是这边军中的军官。也不知此次见到黄秋生,是不是能见到黄月英呢。
整整候了一个多时辰,才终于等到城门换岗。此时,那军士才笑嘻嘻地,上了沈奕鹤的马车。一上车,那军士便笑道:“黄校尉此时还是住在军营之中,军营重地,实在不方便带你们去。不过,黄校尉的女儿女婿,却是住在城中的宅子。我先带你们去黄校尉的女婿家,然后再去军营之中,通禀黄校尉一声,叫他晚上回家吃饭,跟你们团聚一下好了。”
沈奕鹤亦是笑道:“那便麻烦大哥了。不过,大哥,小子先前仿佛听说,月英妹子的夫家,似乎也是军中人,怎么会住在城里?”
那军士笑道:“这你便有所不知了,黄校尉的女婿,先前确是咱军中弟兄。不过,在和蛮子大战之时,他失了一条手臂,自然不能在军中效力了,便在城中开了个小酒馆,专门招待咱们这些弟兄。”
说着,那军士也不由得叹息了一声,道:“话说啊,那月英妹子的确是个好女人,听说,当年,也是在高门大户中,做过丫鬟,学过规矩的,人长得也漂亮,甚至,还识得几个字呢!可是,她却对那万兄弟不离不弃,哪怕万兄弟失了一条手臂,已然是个废人,也半点都不嫌弃!哪怕是万兄弟不想连累她,想要与她和离,她也不肯。后来有一次,万兄弟喝多了,心里也觉得有愧,便不想让那月英妹子跟他了,又怕月英妹子不肯,干脆写了一封休书,要休了月英妹子!谁知月英妹子竟说,除非她死了,否则,别想把她赶出万家大门!也……那小子,哪辈子修来的福啊……”
坐在车厢内的沈素心,听得那军士言语,不禁心中猛地一揪,想来,这黄月英的日子,过得应当不大好……
不多时,那军士道:“啊,到了,到了!你看,那便是万兄弟的家了!你瞧,那挎着篮子出门的,不正是月英妹子吗?”
说着,也不等沈奕鹤有所表示,便挥手唤道:“月英妹子!你家来亲戚了!”
方才出门的黄月英,一开始的确看到沈奕鹤的马车了,不过她并未在意,并不觉得是来找自己的。此时,听到唤声,不由一怔,转头向着这边望来。一眼看到沈奕鹤,不禁顿时一惊!
沈奕鹤跳下马车,笑呵呵地朝着黄月英一拱手,笑道:“月英妹子,多年不见,却不知,你是否还认得我这个表哥呢?”
黄月英傻傻地盯着沈奕鹤,眸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赶忙扯了扯脸上的肌肉,堆出个笑容,笑道:“啊!原来是四表哥!”
说着,黄月英又望了望马车,笑道:“四表哥,四叔、四婶和九表妹也来了么?”
沈奕鹤闻言,笑容不禁一滞,叹道:“月英妹子,家父家母……都已然去了。车里的,乃是你嫂子,以及你九表妹。”
“啊……”黄月英顿时怔住了,此时,她才注意到,沈奕鹤身上竟然是一身重孝!禁不住,想起当初在梁国公府时,那对和蔼可亲的四老爷、四夫人,她的眸子里,顿时泛起一层泪花……
倒是那指引沈奕鹤前来的军士,不由得犯了些嘀咕。他们不是同姓黄的么?怎么……居然是表亲?是姑表亲?不,那也不对啊……倘若是姑表亲,也不应该是同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