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河口驿站最里面院子里只站着两个人,穿着一身的公服,一人三十多岁,一脸的忠厚老实,戴着一顶遮阳帽。另一人也是三十来岁,戴着一顶毡帽,长得很普通,还是能看出几分焦灼之色。
“陈大人,这事太难办了。那个状元郎,端是心狠手毒,那两个憨货家伙也不知什么时候被他给识破了,一言不发就给埋了。”带着毡帽的男子心有余悸地说道。
“哼哼,说心狠歹毒,谁能比得过读书人?不过你也不用那么操心,那两个玩意原本就是填坑的,被发现也没关系,反正他们不知道我们的根脚。”
“可是陈大人,我还是有些怕。”
“怕什么,你怕那两位,京里的那位你就不怕了。”
“那可能,我一向对陈大监敬畏有加。”
“嘎嘎,”戴遮阳帽的笑得就像一只刚下蛋的老母鸡,“这件事可是陈大监亲自派下来的,你跟我是必须得交差的。”
“小的谨遵陈大人你吩咐。”毡帽男拱手低着头说道。
“那就好,”遮阳帽男子左右看了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了过去,毡帽男一脸惨白,头摇得更拨浪鼓。
“陈大人,小的上有老下有小,你放过我吧。王太尉可是京帅、钦差点检,害了他的性命,小的只怕是要尸骨无存,一家老小也要发配北边军镇为奴。”
“嘎嘎,你做得隐秘些,天王老子也不知道是你干的。没人知道是谁干的?还能平白无故地捉了你去不成?”
“陈大人,王太尉一出事,我们这些做随从跟驾的可是一个都跑不掉啊,只怕到时要小的的性命去填穴埋坑了。”
“呵呵,王太尉出了事,不是还有状元郎在吗?他身为副使掌录事,正使出了事,他能逃得了干系吗?天塌下来,有他这个高个顶着,还能压着你我这样个小的?”
“陈大人,你也知道,王太尉和状元郎非常谨慎,所有饭菜和饮水都是心腹之人用银针刺探过才进食的。我怕这药一放进去就会被发现。”
“嘎嘎,你太小瞧我们内司苑局的手段了。从前周年间,我们不用砒霜那些子下作混杂的毒物,这是秘方提炼出来的,吃下去三五天也没事,只需静待个十来天,自然会让事主了账。无声无味,银针算什么,喝一口也验不出来,这等神鬼之物,你还怕被谁给揭了底去?”
“小的一向胆怯,只怕到了跟前,会露出马脚来,小的事败露迹不打紧,只怕会误了大人的大事。”
“你这三番五次的搪塞推诿,可是心不好啊。小严,你只是王家府上一介外管事,却置办的有两进的院子,娶得一房娇妻,生得三个女儿,日子过得比八九品的堂下官还要滋润。靠的什么?你在西城还养了一房外室,还生了两个小子,你这齐人之福,又靠的什么?王太尉给你例银和犒赏?小严啊,你可要对得自己的良心啊。要不是我们内司苑局每月的线报费,还有给你的分润,你能置办得这么大份家业,能过得这么滋润吗?”
说到这里,遮阳帽男子的脸上浮现出嘲讽之色,“小严,银子不是那么好拿的。要是这事你再敢推诿,我回去禀报一声,你一家老小就能在地府里团聚了,还有你那个外室和两个传宗接代的小子。嘎嘎,想想你们一家子整整整齐齐的,我也觉得欣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