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平时在县城里的时候,应昂对郑方义几乎是马首是瞻。可到了这乡下地方,应昂那一身穿着打扮,再加上他自身的气质,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城里人,和乡下人不一样。
这种成长环境的不同,天生的就让双方之间有了一种隔阂感。
偏偏应昂又十分随和,一点儿也不把这种差异放在心上。这既让陈家人感动兴奋,又让陈家人有些无所适从。
好在老太太很快就把应昂给带走了,这也让陈家人默默的在心里松了口气。
陈明他妈郑四凤看着应昂的背影,忍不住低声感叹道:“这小伙子可真精神,出身也好,嘴皮子也利索!也不知道他成家了没有?我们家宝兰也到年纪说亲了……”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陈田生眉头一皱,低声呵斥道,“你也不看看人家什么出身,我们家又是什么出身。宝兰是有个好爹妈啊,还是长得比人家城里姑娘还漂亮啊?你成天少想这些有的没有,也不许在宝兰他们几个面前胡说八道。要不然的话,宝兰要真生了这种心思,那才是害了她呢!”
陈宝兰是陈家的大闺女,比陈明小了两岁。要说这个年纪的女孩儿,在乡下其实早该说亲结婚了。可陈家穷,底下弟弟妹妹年纪又小,干活儿特别利索的陈宝兰就成了家里的一个壮劳力,陈家一时半会儿的根本就离不开她。
再加上陈宝兰长得像她爸,那模样实在算不上好看。而且她个头矮不说,还又黑又瘦,又注定嫁人后不会带多少嫁妆。那稍微挑拣点儿的人家,都不会看中她做自家儿媳妇儿的。
如此一来,陈宝兰在亲事上就比较尴尬了,这才耽搁到现在都还没嫁出去。
被丈夫一骂,郑四凤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她心里其实也知道自家闺女着实有些拿不出手,可她毕竟是陈宝兰的妈,难免会为闺女想得更多一些。
和自家认识的那些年轻小伙子比起来,的确是没人比得上这个从城里来的应昂嘛!
郑四凤有些不甘心的道:“不是说那个应昂是郑方义的朋友吗?他能跟郑方义做朋友,那家里的条件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明子现在也能挣钱了,大不了我们多给宝兰置办点儿嫁妆,未必就攀不上这门亲事啊!”
虽然村儿里人都知道郑方义如今是在城里打工,甚至还把陈明都给带出去了。可在大家的印象中,郑方义从小受欺负的形象太过深刻,所以没人觉得郑方义真能在城里挣到什么大钱。
哪怕他上次开了辆车回来,那不也是借的吗?指不定就是他怎么坑蒙拐骗来的呢。
陈田生无语的看了自家媳妇儿一眼。
“人家对我们客气,那是礼貌!你还真把这当应该的了啊?”陈田生细细的给自家媳妇儿掰扯,“你看那应昂,长得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是从小没受过什么苦。他身上穿的衣裳也好,怕是在镇上都买不到。这样的小伙子,能说会道又一表人才的,人家什么好姑娘寻摸不到啊,怎么可能看得上我们家宝兰?你啊,要真是为宝兰好,那就好好跟亲戚们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哪家小伙子能吃苦能干活儿,那才是我们宝兰的好去处呢!”
郑四凤不明白为啥自家闺女的好去处还是个下地干活儿的,而不是那城里来的好小伙儿。不过她一向听丈夫的话,既然丈夫这么说了,她也就点下了头,打算回头就去找亲戚们好好打听去。
她家宝兰的年纪实在是不小了,这要再拖下去,就该拖成老姑娘了,到时候更不好嫁人了。
可郑四凤没看见,就在她刚刚和丈夫说话的时候,他们的大闺女陈宝兰就站在家里大门旁边,半边婶子躲在门后,把他们俩的谈话给听了个清清楚楚。
陈宝兰满脸通红,眼睛一直直勾勾的看着应昂和秦家祖孙离开的方向,直到三人都走得没影了,她才垂下了眼眸,紧咬着嘴唇,像是在想什么重要的事情似的。
而另一头,秦家祖孙带着应昂一起,搬着东西回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