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将军府,被厚厚的白雪覆盖着,冷冷清清的,完全没有一点喜庆的气息。
今日南宫翊和苏浅陌回门,苏扬的身份和地位低于南宫翊,本是应该“载歌载舞”的前来迎接的,但他们没有来就算了,还让将军府看起来死气沉沉的,这分明就是在诅咒南宫翊和苏浅陌。
这么美好的日子,被苏家泼了一大盆冷水,苏浅陌也不生气。她早已经看透了苏扬这个人,更不曾对大夫人抱有任何希望。所有她没有什么好不开心的,不过是意料中的事情罢了。
倒是芸娘和南山等人为苏浅陌和南宫翊感到愤愤不满。
国师大人怎么说也是浩连国一等一的人物,这苏扬是脑子进水了么?非但不好好巴结,居然还一再的给他和苏浅陌脸色看,简直不知死活。
苏浅陌却直到苏扬这么做的目的。他向来自命清高,更是因着当初先帝对他的看中,一直将自己当成很了不起的人物。他觉得当初苏浅陌能得到先帝的认可,将她许给慕辰灏做皇后,是他用生命奋斗拼搏来的,所以苏浅陌必须对他感激涕零,为苏杨的未来铺路。
可苏浅陌是个胆小鬼,空有一张好看的脸,却是个草包,什么都不会,这样的女子就算嫁给了皇帝,也不能给他带来最大的利益,这是当初苏扬打算将苏浅陌换成苏倩颖嫁进皇宫的原因所在。
而苏浅陌偏偏在苏扬回府之前变得聪明了,一切脱离了苏扬的掌控,他便开始对苏浅陌心生不满了。
他喜欢像打仗一样,将他想要控制的东西,都牢牢的控制在手心里,尤其是他的子女们的未来。
苏浅陌在不受他控制的时候,苏扬就开始不满了,而苏浅陌又是个不肯随意低头的,越是跟苏扬对着干,苏扬就越是恨不得她死。加之有大夫人和他的好儿子好女儿在他耳边不停的吹风,他能对苏浅陌好才怪。
当初得知苏浅陌被赐婚给南宫翊的时候,苏扬心里是激动的,国师大人是什么人?这浩连国上下,除了皇帝,再没有人比南宫翊更尊贵了,这样的人,整个浩连国的女子都想嫁。
苏浅陌能嫁给南宫翊,对苏扬来说是莫大的殊荣,他几乎看到了光明的前途和未来。可苏浅陌却在这个时候,一再刁难大夫人和苏倩颖,处处压制了她们,甚至完全不将苏扬这个父亲放在眼里,这让苏扬如何能开心的起来?
尤其是这次苏浅陌回来之后,不但害的他宝贝女儿失贞,还将大夫人和他的宝贝儿子给弄得混身伤,苏扬简直恨死了苏浅陌。
南宫翊更是在大婚的时候没有让他坐在高堂上,这无疑是狠狠的甩了他一个大耳光,苏扬哪里还对南宫翊抱有希望呢?他甚至觉得,要是苏浅陌好和南宫翊好起来了,将来会反过来对付他和将军府也不一定,所以,对苏浅陌和南宫翊的态度自然就差了很多。
苏扬这人向来自私自利,只要是对自己有威胁的一切,都不会想办法除掉。
也怪苏浅陌的母亲没有足够强大的家庭背景,甚至她母亲为了嫁给苏扬,早已经跟娘家闹翻了,所以苏浅陌如今也只有南宫翊这么一个依靠。
南宫翊威望甚高是没错,但他不过是个病秧子,苏扬和慕辰灏他们一样,并未太过在意。
“既然二妹妹身子不好,咱们就先去看看二妹妹吧。”苏浅陌挽着南宫翊的手,笑容淡雅,谈吐自然优雅,与生俱来的高贵气息,叫人折服。
管家对于苏浅陌的变化,已经不再惊讶,却还是被她的语气吓着了。
“大小姐,这……”去看苏倩颖?这于理不合啊……
可苏浅陌却笑了,道,“没什么不适合的,父亲和母亲这么紧张二妹妹,想必是出什么事了,我好歹也是二妹妹的大姐,去看看她也是应该的。”
听到苏浅陌说的这么亲热,管家更是浑身冷汗,心中涌起了不详的预感。但却不敢劝苏浅陌什么,因为这本身就是老爷和夫人不对……
管家心里对苏浅陌有愧疚,于是低着头,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带着苏浅陌去了苏倩颖的院子。
苏浅陌冷笑,苏倩颖分明是被处罚在祠堂里跪一个月的,如今却这么快就被送回了她只觉得院子里来了,这说明了什么?
苏倩颖怕是故意选在今天晕倒,让苏扬和大夫人无法在门口迎接的吧?目的就是要气她……
不,苏倩颖还这么聪明,肯定是大夫人在出谋划策。
来到苏倩颖院子门口,里面传来了一阵哭声和紧张的脚步声。
苏浅陌眉头紧皱,这些人还真是不识好歹,今天是她回门的好日子,这些人哭爹喊娘的,不就是在诅咒她么?
好,很好!
南宫翊的眼中已经射出了十分冰冷的气息,若非想好好收拾一下苏家的那些人,他今日是绝对不会踏进将军府的大门的,既然来了,他也不想做的太过,但这些人这么不识好歹,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苏扬和大夫人怕是以为自己孱弱无能,只是空有名声,什么都不行,所以才会这么嚣张的吧?
也是,南宫翊在浩连国的名声比慕辰灏还要响亮是没错,但他虚弱的身体和随时都会归西的病情,却是人尽皆知的。人们表面上敬重他,但私底下怎么想的谁知道呢?
南宫翊的名声也就在百姓们心中很好,大家都将他当成神一样对待,那是因为南宫翊在他们看来遥不可及。但这京城的人,尤其是时常能跟南宫翊接触的,自然就不是这么想的。这一点,南宫翊心里也是非常清楚。
刚走进大门,就看到柳姨娘和苏倩茜迎了出来,笑眯眯的对苏浅陌和南宫翊行礼。
苏浅陌只是摆手让她不必多礼,柳姨娘起身后,便开始笑着讨好苏浅陌,“多日不见,小姐真是越来越漂亮了,这些日子在宫里过的可好?”
这话,听起来很是亲热,像是在关心苏浅陌,但她一个姨娘,却根本没有这样的资格。苏浅陌只是轻笑,“多谢姨娘关心,陌儿很好。”
而一边的苏倩茜则是微微低着头,不时羞涩的抬起头去打量南宫翊以及苏浅陌身后的夏瑾煜。
这两人都是人中之龙,各有千秋,却一样帅气迷人,苏倩茜已经十四岁,明年就及笄了,正是春心萌动,急着想要物色好人家的时候。
南宫翊已经娶了苏浅陌,她自是不敢肖想的了,虽然,南宫翊那温润如玉的样子,更加让人心动,但苏倩茜却还是忍不住看向了夏瑾煜。
夏瑾煜少了一只手,但不管是样貌还是气质,都叫人折服,这么一个霸气十足的男人,有几个人会不喜欢呢?
苏倩茜也听说过夏瑾煜的事情,知道他在封国杀人如麻的事,但见到邪气而又俊美的夏瑾煜时,她还是控制不知自己小鹿乱撞的心。
“茜儿见过大姐姐,大姐夫,见过晋王殿下。”苏倩茜是跟在柳姨娘身后的,所以行礼也比较迟一点。她是个聪明而且有心机的人,从这称呼上就可以看得出来。
“三妹妹不必多礼。”苏浅陌笑了笑,道,“三妹妹这都十四了吧?待二妹妹跟佟大少完婚,你也差不多了,不知可是有意中人。”
听到苏浅陌的话,苏倩茜的脸色一红,低着头羞涩的道,“大姐姐就知道取笑人家,妹妹还小呢,不着急。”
不着急?那还用那种眼神看南宫翊和夏瑾煜?
苏浅陌只是笑了笑,道,“听说二妹妹身子不适,父亲和母亲都去看她了。”
柳姨娘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笑道,“可不是,这二小姐这几天总是闹着要出来,老爷都差点发脾气了,不知怎么的,今儿一早就突然高烧不止病倒了,这不,老爷和夫人本是要出来迎接大小姐您的,这回儿都回去看二小姐了。”
苏浅陌微微点头,道,“原来如此,我刚好要去看看二妹妹,柳姨娘可要一起?”
“大小姐要去,妾身自然是一起的。”柳姨娘笑着,跟管家一起带着苏浅陌,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继续往前走。
随着苏浅陌走进那院子,看着里面那些丫鬟哭哭啼啼,窜上窜下的,似乎有人死了一般,苏浅陌的眼神越发的冰冷了,忍不住喝道,“慌慌张张的做什么?这屋子是死人了吗?”
那些哭爹喊娘的丫鬟们,是被苏倩颖给打了,正跪在房间门口求饶。而跑来跑去的那些人,似乎在给谁准备药还是什么,显然是屋子里有人病倒了。
听到苏浅陌的声音,那些个丫鬟哭的更凄惨了,“大小姐,奴婢是无辜的,求求你帮奴婢跟二小姐求求情,让二小姐饶了奴婢吧。”
“大小姐,求求您了……”
那几个丫鬟,哭的好不凄惨,但苏浅陌不是傻子,她们身上的伤,分明就很轻,也就说,这一切很可能都是在演戏。
苏倩颖是个凶残的人没错,尤其是对下人,更是不把她们当人看,但这翠丽和翠玉都是苏倩颖的大丫鬟,往日里一直为苏倩颖出谋划策,关系并不一般。加之这两人都很识时务,总是把苏倩颖哄的开开心心的,哪里会突然就打了她们?
想到这里,苏浅陌笑了,也不拆穿,倒是芸娘瞪着那两个人喝道,“你们两个不知道小姐和国师大人今日回门吗?在这里哭哭啼啼的,作死么?”
翠玉和翠丽是苏倩颖身边的左臂右膀,这些年仗着苏倩颖和大夫人,总是作威作福,也没少欺负苏浅陌和芸娘,看到芸娘站在苏浅陌身边,这么严肃的呵斥她们,脸色立刻就变了。
不过是个没用的小丫头,也敢这么跟她们说话?哼,一会子有她好受的,翠丽这么想着,不但没有停下哭声,反而哭的更响了,“大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今儿二小姐身子不适合,奴婢无心说了句去请大夫过来二小姐看看,二小姐就这怪奴婢不懂事,今儿是大小姐的好日子,怎么能找大夫进来,破坏了气氛呢?奴婢担心二小姐的身体,多劝了几句,二小姐就打了奴婢,让奴婢跪在这里等大小姐你来处置呢。”
哦?这么说,这一切还是因为她?苏倩颖为了维护她,才会处罚这两个人的?
翠玉闻言,也哭着道,“大小姐,奴婢只是拿了药过来给二小姐吃,二小姐就说吃药不吉利,说奴婢不敬重大小姐,便处罚了奴婢,让奴婢跟翠丽一起,交由大小姐处置,大小姐,奴婢真的是无心的,二小姐身体不好,奴婢只是担心她,并没有要诅咒大小姐的意思啊……”
苏浅陌看着和两人,顿时觉得无比好笑。
她们以为她们说这些,她就会感激,就会相信了吗?开玩笑!
“哦?这么说,你们是明知道本夫人今日回门,还说了那些不吉利的话,做了那些不吉利的事?”苏浅陌淡雅的一笑,语气温和,却又带着几分冰冷的气息。
翠丽和翠玉纷纷一愣,一时间有些拿不准苏浅陌的心思。
就她们对苏浅陌的了解,这人胆子小,耳根软,是个没骨气的软柿子,最好拿捏。
之前苏倩颖和大夫人总是来硬的,才让苏浅陌起了反抗的心思,如今苏倩颖打算来软的,好好的讨好苏浅陌和南宫翊,让她相信自己对她是好的,那样的话,苏倩颖要对苏浅陌动手脚,岂非是再简单不过?
可她们不知道,苏浅陌早已经不是当初的她了。
因为这些日子苏浅陌大多时候都跟南宫翊在一起,将军府也不是很经常回来,她们不了解苏浅陌的变化,也不奇怪。
“大小姐,奴婢真的不是有心的,奴婢是担心二小姐的身子,所以没有想这么多。”翠玉跪在地上,对着苏浅陌苦苦哀求。
翠丽见状,也哭丧着脸道,“大小姐大人有大量,一定会体谅奴婢们的苦心的,大小姐,二小姐如今还没去看大夫,她,她身体很不好,求求您劝劝她吧。”
“可真是忠心耿耿的好丫鬟。”南山嘲讽的看着那两人,心中别提多不爽了。
他们家主子是什么人,这个苏扬不将他们看在眼里不出来迎接就算了,居然还演了这么一出戏来恶心人,简直是不知死活。
“哼……”芸娘瞥了南山一眼,看着跪在地上那两个人,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顺眼。
“既然你们这么为你们家小姐着想,你们家小姐也将你们交给本夫人处置了,那本夫人就不客气了。”苏浅陌说着,嘴角微微勾起,目光犀利的看着她们,完全不给她们回神的时间,就低声道,“来人,这两个贱婢不懂规矩,在本夫人回门当日破坏了气氛,影响了将军府的名誉,给本夫人掌嘴五十!”
这一下,不仅是翠丽和翠玉,就是一边的管家也傻了。
这两个丫鬟是不懂事胡闹没错,但是大小姐今日回来是图个喜庆的,怎么能打人呢?
似乎没有听到苏浅陌的声音,将军府的那些下人都只是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动手。
苏浅陌笑了笑,道,“高嬷嬷,你来。另一个芸娘负责。”
高嬷嬷是宫里当差的,只是苏浅陌和南宫翊成亲之后,就成为了苏浅陌身边的人,跟芸娘一起照顾她的起居。
苏浅陌不说,芸娘和高嬷嬷都想动手了,听到苏浅陌这么说,她们就更不客气了。
高嬷嬷应了一声是,就跟芸娘一起,来到了翠丽和翠玉跟前。
苏浅陌冷冷的瞥了一眼跟在身后的金莲和玉莲,笑道,“你们两个,按住她们,不许她们乱动。”
金莲和玉莲都是大夫送给她的丫鬟,这两人自然是大夫人的人,但既然她们在苏浅陌的浅心阁,就不得不听苏浅陌的话。
有些害怕的咽了一口口水,金莲和玉莲不安的看了一眼神色冰冷的苏浅陌,低着头来到了翠玉和翠丽身边,将她们按住。
翠丽回过神来,叫道,“大小姐,你,你凭什么打人。”
翠玉也嚷嚷道,“大小姐,您既然已经嫁出去了,有什么资格管我们?”
“你们也知道本夫人嫁出去了,却口口声声唤我小姐,明知道本夫人今日回门,还这么不懂规矩在这里哭哭啼啼,本夫人就帮二妹妹教训一下你们,又有何不可。”苏浅陌挑眉,含笑的说着,瞥了高嬷嬷和芸娘一眼,“打!”
芸娘从前没少被翠丽和翠玉欺负,听到苏浅陌的命令,立刻抬起手,就开始打了起来,下手那叫一个狠。
高嬷嬷本身就是宫廷礼教公主小姐们礼仪,在宫里也没少做这些事情,打起来就更加顺手了。
“啪啪啪啪……”一阵巴掌手响起,院子里顿时变得无比寂静,只有清脆的巴掌声在欢快的响着。
苏浅陌觉得,这巴掌声,就是对自己最好的欢迎……
原来不少在院子里上蹿下跳的下人,看到苏浅陌的架势,也立刻安分了下来,一个个的静若寒蝉,不有任何动作。唯有几个不怕死的,看着情况不妙,飞快的进了屋子,去里面汇报去了。
苏浅陌也不阻止,看着翠玉和翠丽被打得嗷嗷叫,心里说不出的解气。
打苏倩颖的丫鬟,等于间接的打苏倩颖的脸,苏倩颖不是想要在今天给她难堪么?那她就变本加厉的还回去!
柳姨娘和苏倩茜见状,惊讶的同时,也露出了一抹笑容,继续安静的坐山观虎斗。
很快,屋子里被人搀扶着十分娇弱的苏倩颖,就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她的身边还跟着苏扬和大夫人以及苏墨言。
“苏浅陌,你做什么?你,你怎么可以打人?”苏倩颖的起色比起苏浅陌出嫁前,显然是好了很多,这些日子自己不在将军府,苏倩颖的日子肯定过的不错吧?
苏浅陌嘴角弯起一抹冷笑,道,“二妹妹,这两个丫鬟不懂规矩,明知道姐姐我今日回门,还劝二妹妹你吃药请大夫的,这不是平白给国师大人添堵,让将军府变得煞气么?二妹妹这么懂事,都教训她们了,她们还是不听话,既然二妹妹将她们交给姐姐处置,姐姐自然是要帮你好好教训一下她们的。”
苏倩颖不是要跟自己套近乎,上演姐妹情深的把戏吗?她怎么能不配合……
苏倩颖听到这话,再看那两个被打得鼻青脸肿,叫都叫不出来的丫鬟,一股子怒气往上涌,差点就冲过去跟苏浅陌打起来了。
大夫人的脸色也难看的不行,她知道苏浅陌跟以前不一样了,但也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大的胆子,她们的人,她也敢动?
苏扬看到一脸淡然的苏浅陌和神色淡漠的南宫翊,多少有些心虚。
他堂堂镇国大将军,本是行的正坐得直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被苏浅陌那淡漠的双眼看着,他就有些不自在。
苏浅陌这个女儿不听他的话,不把他放在眼里,他是很不喜欢的,苏扬不怕南宫翊,也没将病怏怏的南宫翊放在心上,但是也没想过要得罪南宫翊,只要南宫翊一天没死,那就是国师,就是浩连国神一般的存在。
“你,你……”苏倩颖气得跳脚,狠狠的瞪着苏浅陌,恨不得冲上去跟她拼了。
苏扬和大夫人的脸色也不好看,而苏墨言,之前进宫那一次受伤,被慕辰枫的人带去了宸王府疗伤回来之后,虽然看起来没事了,好像完全康复了一样,但他自己却能感觉到,他全身上下都不舒服。
也曾找过大夫来看,但是完全看不出问题来,大夫都是说他是身体有些虚,注意休息,注意进补就好。
但是,不是苏墨言不想睡,是他每天夜里都无法入睡,一躺下,就感觉身上痒痒的,很是难受。不管他内服外涂,就是治不好。
不过短短数日,苏墨言就瘦了一大圈,面色苍白,形容枯槁,整个人都苍老了十岁。
看到这样的苏墨言,苏浅陌不由的打心里佩服慕辰枫,也不知道他对苏墨言做了什么,竟将他折磨成了这样。更重要的是,即便被折磨成了这样,苏墨言也没有找慕辰枫算账,显然是没有在慕辰枫身上找到什么问题,无法去算账。
其实苏墨言本身也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他知道慕辰枫肯定是罪魁祸首,但却找不到任何破绽。那天他被慕辰枫的贴身侍卫舒砚带去了宸王府,不管他愿不愿意,就有几个丫鬟上来给他宽衣换药。
苏墨言比苏浅陌要大几岁,已经是成年人,但并非好色之人,面对那些陌生姑娘们的“热情”难免有些脸红,但他受了伤,那些姑娘也并非是普通人,他根本拒绝不了。
那些丫鬟给他上了药,又找来了大夫给他看了一下,开了几几副药给他吃下,他知道慕辰枫不怀好意,他跟苏浅陌走的很近,必然不会让自己好过,可是他也根本没有办法拒绝这一切。
直到回到将军府,他都还是好好的,但不知道为何,回来之后就总是觉得不舒服了。
苏浅陌身边的夏瑾煜看着苏扬等人难看的脸色,不屑的道,“苏将军,这就是你们浩连国的礼仪?见了国师和本王,也不必行礼么?”
苏扬脸色一变,刚刚只记得生气,在心里较量,却没想到把南宫翊和夏瑾煜给忽略了。
他固然不愿,却不得不瞪了大夫人和苏倩颖等人一眼,对南宫翊等人行礼,“老臣参见国师大人,夫人,参见晋王殿下。”
苏浅陌虽然是苏扬的女儿,但她也是国师夫人,这身份比苏扬要高一个级别,他当然得先行礼。
南宫翊摆手,与夏瑾煜一起开口,“将军不必多礼。”
苏扬和不情不愿的大夫人以及苏倩颖直起身子之后,苏浅陌和南宫翊也不怠慢,对着苏扬和大夫人回了一个礼,“女儿参见父亲,母亲。”
“小婿拜见岳父大夫,岳母大人。”即便不情愿,南宫翊却一点都没表现出来。
见南宫翊完全没有一点不情愿的对自己行礼,苏扬的脸色立刻好看了不少,至少,南宫翊眼里还有他这个岳父,他顿时觉得自己的威望又回来了。
就算南宫翊是国师,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又如何?他还不是要叫自己一声岳父?虽然苏浅陌是个吃里扒外的,但是南宫翊却是个温和的,也许,他不一定要跟南宫翊对着干,只要他放下身段,或许能拉拢了南宫翊也不一定呢?
是啊,南宫翊身边没有父母,只有他自己一个,身份也不明确,这样的人,若是想在朝廷站住脚,就必须有所依仗。而他苏扬作为南宫翊的岳父,绝对是南宫翊好的选择。
虽然,不可否认的是,先皇很重视南宫翊,对他的宠爱比任何皇子甚至是皇后都要深。而且南宫翊从小就文韬武略,能力超群,这么一个人,若不是因为身体的缘故,怎么可能会一起屈尊做个无权无势的国师呢?
这么想着,苏扬顿时就打消了要给苏浅陌和南宫翊下马威,给他们脸色看的想法。并觉得大夫人果然是妇人之见,他不该听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