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清子一甩拂尘:“三清在上,贫道何曾欺骗过陛下。”
皇帝放下心来,又问:“朕最近总是暴躁易怒,如何是好?”
长清子仔细沉思了一会:“贫道也没用好主意,如果陛下能放得开政务,贫道就为陛下择一个吉时,闭关三日即可。”
皇帝还没来得及回答,吴卫便轻手轻脚地进殿来:“陛下,真人,婕妤娘娘奉汤求见。”
皇帝点了点头:“宣。”
迟婕妤随后入殿,向皇帝和长清子请安,长清子的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转,道:“婕妤有喜事将近。”
皇帝笑道:“真人神机妙算,今日贵妃前来求见朕,得知婕妤每日奉汤,言她劳苦功高,应当晋个位份。”
长清子点了点头:“理应如此。”顿了顿,又道:“此事不宜在三清面前商讨,横竖陛下今日已经无心修道,还请回宫吧。”
皇帝起身告辞,携了迟婕妤地手一同出殿,还问她:“贵妃的意思是将你封入九嫔,但因为你并无子嗣,不好封的太高,只能做充仪,你意下如何?”
迟婕妤娇俏地看着皇帝:“陛下又在说臣妾的伤心事了,如果有可能,臣妾宁愿不要什么位份,来换陛下的一个龙种。”
皇帝心情大好地在她脸上捏了一记:“明日你去求一求长清真人,看他愿不愿意为你设坛求子。”
迟婕妤道:“臣妾哪有资格劳动长清真人,况且长清真人连日来为陛下扶乩,已经疲累不堪了。”
皇帝叹了口气,道:“是啊,但朕赏赐他金银珠宝,上好绸缎,他一概拒了,朕也十分过意不去。”
迟婕妤道:“真人是化外仙人,要这些红尘俗物做什么,我看,陛下不如金口玉言,封他为太虚上师,将他当做仙师供奉,也让他在神仙册子上多一桩功名。”
皇帝大悦道:“好主意!爱妃真会为朕分忧。吴卫,叫翰林院拟旨,钦封长清真人为太虚上师,为他兴建潜龙观,朕要拜他做仙师。”
吴卫应了,又问道:“可要礼部筹备大典?”
“当然,”皇帝道:“要最隆重的典礼!”
吴卫躬身道:“遵旨。”
迟婕妤软着嗓子问道:“那臣妾的晋封典礼呢?”
皇帝笑道:“朕已经尽数交给贵妃去筹办此事了,上次在年中,你的婕妤典办的潦草,朕十分过意不去,今日还特地嘱咐贵妃要认真操办,贵妃已经向朕保证了,会亲自主持你的晋封礼,你可要好好谢谢她。”
皇帝越来越在重视杭贵妃和九公主,这让迟婕妤心里隐隐不安,但仍然保持了完美笑容:“那是自然。”
迟婕妤当夜失眠了一整夜,不知道杭贵妃忽然要为她晋位份,到底是打的什么算盘,孙知良明显已经对她起了疑心,以为她和杭贵妃之间已经达成了什么协议,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她已经得罪了杭贵妃,按照孙知良的说法,那皇后同样对她没什么好感,倘若此时再失了孙知良这棵大树,那她必然要在后宫中一落千丈。
次日起身梳洗的时候,她看着镜子里自己年轻娆人的脸,忽然说了一句话:“我要去与杭贵妃结盟。”
她身后的宫女怔了怔:“杭贵妃?您曾经在孙公公的逼迫下以重罪构陷杭贵妃,若非九公主自证了清白,今日后宫中便已没有了杭贵妃这个人,如此恩怨,娘娘再去与杭贵妃结盟,恐怕并不是那么容易。”
迟婕妤手里把玩着一支玉簪,压低声音道:“杭贵妃这一举动,已经彻底离间了我与孙知良,我想要在孙公公面前撇清关系,只能再去暗算杭贵妃了,但她又和皇后娘娘关系甚笃,如果她出了事,皇后一定不会袖手旁观。而且陛下已经越来越看重九公主,我已经做了贵妃的敌人,如果再被孙知良当成废棋,下场可想而知。”
所以……既然孙知良怀疑她与杭贵妃有所牵扯,那她就坐实这个牵扯好了,如此一来,她在杭贵妃面前就是下在孙知良身边的暗棋,而孙知良则会顾忌她背后的皇后和贵妃,从而不敢轻举妄动。
如此一来,就会变成孙知良和杭贵妃之间的斗法,来日不管哪一方落了下风,她都有落井下石,明哲保身的机会。
那宫女低声劝道:“杭贵妃和孙公公都并非善茬,娘娘想要两边讨好,只怕会困难重重。”
迟婕妤长长叹了口气:“可是眼下,除了这条路,我已经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迟婕妤在中宫朝会结束后去了昭阳殿,彼时杭贵妃正好召见掖庭女官,安排迟婕妤的晋封典礼,看到她进殿,脸上的表情依然淡淡:“好了,就这样,都下去准备吧。”
女官们欠身告退,迟婕妤提着一颗心跪倒杭贵妃脚下,大礼叩拜:“臣妾叩见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杭贵妃抬了抬手:“平身吧,不知婕妤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迟婕妤站起身,态度愈发恭敬:“臣妾多谢贵妃娘娘栽培。”
“栽培?”杭贵妃冷笑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是在栽培你,而不是陷害你。”
迟婕妤双膝一软,又跪在杭贵妃面前,以额触地:“娘娘,臣妾当年在御书房诬陷您指使臣妾偷藏奏折,是有苦衷的,臣妾不敢奢求娘娘原谅,只是想告诉娘娘,臣妾都是被孙知良和曹德彰胁迫的。”
杭贵妃的目光投在她身上,轻飘飘道:“哦?”
迟婕妤于是更加惶恐:“娘娘明鉴,若非孙曹二人相逼,臣妾绝无加害娘娘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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