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龄站住,并不回头,说道,“你道是什么话?”
听了郑龄如此模棱两可的话,林新晴心中焦灼起来。郑龄武功高强,要偷听到轻而易举。
因此,她犹豫再三还是道,“既如此,你帮我去传一传话罢。”
“你才说了我是混蛋,怎么转眼便找混蛋帮忙?”郑龄不为所动,仍旧是背对着林新晴。可是,他的嘴角,却是勾了起来。
林新晴想着如果找仆人前去,更易引起人注意,但若是郑龄前去,便没了顾忌。心中便打定了注意让郑龄帮忙,因小脸上堆满笑意,温言软语哄了郑龄几句。
郑龄本身便有意,因此才等林新晴说了数句,便点头应了。
见郑龄愿意帮忙,林新晴大喜,又担心郑龄适才听话听不完整,导致负了华恬所托,便又将华恬方才托付的,一五一十再说了一遍。
听着林新晴将事情原原本本告知自己,郑龄一方面开心,一方面又觉得这林小姐太过单纯了一些。待得林新晴讲完,他飞身离去之际,留下了一句话,“林新晴,你果然笨死了。”
站在偏殿旁的林新晴顿时愣了,等到回过神来,勃然大怒,可是郑龄已经离开,她只能在原地咬牙切齿。
华恬与翠儿回到大殿中,将老圣人的意思说了,又向王昭仪赔罪,说是自己没有完成王昭仪的要求。
王昭仪赌牌频频赌输,已经喝了不少酒,酒劲上来,早没了平日里的小心翼翼,当下语言便有些不当起来,说道,“这等小事也做不好么?这、这圣人便是如此好管闲事……”
她这话一出,皇亲国戚这一桌宫妃、公主、郡主、县主等,全都愣住了,说笑声一下子停了下来。
翠儿脸色大变,急忙走到她身旁,暗地里下手去捏她。
恰逢王昭仪又输了,喝了一杯酒下肚,不清醒的脑子更加迷糊了,骤然被捏疼,马上大怒,伸手便扇了一个耳光过去,将翠儿打到了一边,口中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敢来捏我!”
“王昭仪累了,将她扶到偏殿歇着罢。”淑华公主面色沉静,扬声说道。
翠儿将嘴角边的血丝抹掉,红肿着一张脸上前扶起醉了的王昭仪,准备带她去歇息。
如今王昭仪三分醉意变成了五分,力气大了起来,翠儿根本扶她不住。
淑华公主见状,又遣了数个殿中侍候的丫鬟,吩咐她们一起扶王昭仪歇息去。
王昭仪离去了,牌局还在继续,华恬也一直作壁上观。
外头风声落雪声一直不停,天色慢慢沾染上暮色。
华恬心头挂念华恒,恨不得即刻便出宫。可是宫中并不是旁的地方,老圣人未出声,谁也不敢擅自离去。
正当此时,外头突然传来了女子的惊呼声。那声音又惊又怕,让得殿中诸人一下子站了起来。
淑华公主脸色有些阴沉,听着外头的女声惊叫了一会子,便没了,当即率先走了出去。
其余人见了,也跟着一起往外走。
华恬暗自心惊,以为是林新晴与郑龄私会叫人撞破,瞬间吓出了冷汗,当即也脚步匆忙地跟了上去。
可是没走两步,便觉得身旁有人伸手来牵自己。她心中焦急,却又不敢甩开人,便由着人握着自己的手。
然而那手握上来,继而变本加厉地捏了捏她的手。
华恬忍不住,便侧头看了一眼,及至看到林新晴,这才又惊又喜地放慢了脚步。
林新晴冲华恬一笑,示意她继续走。
她方才握着华恬的手,感觉到华恬手心都是汗,略一想,便猜到华恬是担心自己了。
一行人走得急,才踏出正殿,正好瞧见老圣人坐在轿子上,从雪地中走来。轿子后头,跟了一溜的皇亲国戚并权贵。
若是老圣人来了,何必惊呼出声?
众人心中不解,但老圣人来了,是得行礼的,正弯腰行礼之际,忽然从偏殿内传出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宫装丽人跌跌撞撞地扶着一个宫女走了出来。
正要行礼的众人顿时愣住了,都看向了那宫装丽人。
“韦婕妤,如此冒冒失失,到底所为何事?”老圣人下了轿子,没有听到跪拜,倒瞧见惊慌失措的韦婕妤,心中首先便有了怒意,当即斥道。
“陛、陛下——”韦婕妤满脸惊惶,只唤了一声,半晌说不出话来。
一旁一个通身气派的宫装丽人上前来,回道,“想必韦婕妤被吓着了罢?偏殿里头光线不好,怕是风吹得纱幔晃动,吓着了。”
听了这话,林新晴凑近华恬耳旁,低声道,“这是张美人,平日里最是捧高踩低,如今说得这样好听,只怕……”
华恬忙伸手去扯林新晴,后悔自己不够专心听,竟然林新晴说了这么多话。在场有武功的人不在少数,大家都耳聪目明,不定就听了去。
在帝都圈子中,最是忌讳背地里说人长短,因为话传来传去,总会传到正主耳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