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恬很有主意,若她当真知道了自己这般逼迫,只怕还真难以解释。
可是又该如何呢,难道要听眼前这老混蛋的?
根本不可能。
“若你有信心,不如试探一下华家的底线。朕当真难以抉择,华大、华二态度如何,想必你也是知道的。他们当初可明说了,宁可解甲归田。”
老圣人见钟离彻微微陷入了沉思,忙趁热打铁,甚至开始打林丞相牌,“此外还有林丞相,他只怕也是反对的,到时他不敢对朕如何,却去对付华家,可如何是好?”
这些都是切实存在的问题,叫人忽视不得。
钟离彻微微抿唇,老圣人知道这是钟离彻要妥协的表现,心下暗自高兴起来。
可是,很快,钟离彻让他得意不起来,“臣考虑不周,确实不该。不过皆因臣近日思虑过重,行事出了差错,还请陛下见谅。西北军之事,臣怕思虑不周做下错误抉择,还是先束之高阁罢。”
老圣人差点跳起来,这还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亏他方才还苦口婆心,说了那么多。
深深吸了口气,老圣人双手交握,免得自己会伸手去掐钟离彻,温和说道,“钟离,朕想不到有朝一日,你会因为一个女子而行如此之事。该如何做,你自己回去好生想罢。都说强扭的瓜不甜。”
他就不信了,钟离彻当真会眼睁睁看着西北军落入裴席手中!
钟离彻一言不发,眸光深邃,丝毫看不出退让之色。他站起身来,向着圣人行了礼。便退了出去。
又过数日,终于到了华恬及笄的日子。
这一日,帝都中与华恬交好的人家,主母带着家中小姐,来到华府上。
钟离彻与几个好友,当做是华恒、华恪的朋友,也来到华府上。
为了这一日。华府准备了许久。丫鬟小厮进退有度,赢得了客人的一致好评。
及笄礼的礼节并不算繁复,因为华府仆妇顶事。一切整整有条,很快便到淑华公主帮华恬插簪子。
见礼的众贵妇人与小姐,纷纷送上自己的礼物。
行礼毕,华恬回屋重新梳妆。再到园中待客。
来到府上各人,忙完了正事。都移到园中小坐,欣赏华府闻名帝都的小吃。
华恬梳了新的发髻出来,往待客的园子而去。
可她才出了门口,便见着简流朱等在旁边。
“恬儿。咱们一起走罢。”简流朱见她出来,上前挽着她的手臂,细声说道。
华恬点点头。和她一道往花园而去。
今日的简流朱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比过去更加沉默。看起来心事重重。
该如何开口呢?
华恬心中沉吟着,有些难以开口。
那日简流朱离开之后,丁香跟她说过,简流朱神色似乎有些不一样,也许看到了钟离彻。
即将走到待客的花园,华恬仍想不出该对她说些什么。
哪知此时简流朱却率先开口了,“恬儿,你喜欢钟离彻吗?”
她的声音很低,还隐隐带着颤抖,似乎问出这话,让得她无限难过。
华恬一怔,觉得心中烦恼不安,但还是回道,“我不喜欢他。你——怎地问起这个?”
简流朱并不答话,而是又问,“为何?他不是很好么?他对人很好,很会说话,很容易让人心神大乱……”
“每个人喜欢的人都不一样,喜欢的特质也都不同。”华恬谈谈地说到这里,目光看向简流朱,“流朱,他并不是良配,你看开一些。”
简流朱摇摇头,“若能轻易看开,世上就不必有如此多的痴情人了。”
华恬一时无话,这话的确如此,真心喜欢上一个人,无论外人说他什么,她都无法改变主意的。因为爱根本不建立在好人与坏人的基础上。
没有听到华恬的回答,简流朱想了想,又问,“恬儿喜欢什么样的郎君?”
这倒把华恬问倒了,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第一辈子根本没有心动的契机,她所有的世界,自五岁以后,都在青州山阳镇华府那么一个小院落里。不曾参加什么宴会,识不得什么人,在那短短十来年的人生里,她与华恒、华恪窝在小园里,终日三兄妹相对。
第二辈子,带着第一辈子深深的遗憾,在那些温暖而幸福的日子,她总是放不下。除了学习、学习,追逐与第一辈子相关的知识,她根本忘了注意那鲜活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