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林若然在此,钟离彻必不会再理会自己,早不如早些离开。这是采青自己的盘算,她是艺妓,可是因为长得好,受到许多人追捧,不再如以前那般,可以笑对旁人的冷淡。
哪里知道,听了她的叫声,华恬与林新晴充耳不闻,走得更快了。
采青瞧了一眼板着脸的钟离彻与目光带着冷然的林若然,心里发急,又叫道,“哎,等一等小女子罢。”一边叫着,一边追了上去。
被她一叠声叫着,林新晴肚子里憋了一把火,耳听得身后脚步声渐近,终于住了脚步,回过头去,怒道,
“你算什么身份?也要我们等你一起走。”
说着,不顾采青难看的脸色,拉着华恬便走。
华恬甚至不曾回头,跟着林新晴便走。
听了林新晴的话,采青呆立当场,她脸色难堪至极。由于面向华恬与林新晴背面,又背向钟离彻并林若然等人,因此她根本没有掩饰面上表情。
由于没有了伪装,除了难堪,还有怨毒等负面情绪,一一在她脸上出现。
“采青,你等我们一起走罢。”终究是有些爱美的郑龄出声帮呆若木鸡的采青解围。
听了身后的声音,采青将脸上神色收了起来,又换上了原来的委屈之色,泪水在眼眶中要掉不掉,这才缓缓转身看向身后众人。
瞧见采青这颜色,郑龄又安慰道,“她是兵部侍郎家的独女,自小娇惯,说话向来不好听,你不要在意。”
“谢谢郑郎,”采青低声说道,眼睑却垂了下来,让眸中泪珠从眼眶中滑落,“采青确实不该与林小姐搭讪。”
“采青你别急,那林小姐连一首诗也做不出,你却是比她好太多了。”郑龄身侧的一个艺妓,娇声说道,说完,似是想起了什么,突道,“哎,我们早些回去罢,想必公主等急了。”
经她提醒,王绪与谢俊身旁的艺妓纷纷点头应是。
采青点点头,心里冷笑,她自是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意思。不过,她却不会改变心意,她认定了钟离彻。
想到这里,她偷偷瞧向钟离彻,却见他眼神有些恍惚,仿佛在想着什么。一张俊脸板得紧紧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难不成他也为我抱不平,看不惯林家那小娘子?采青心一跳,又瞧了瞧钟离彻,见他眼神似乎当真是在回去的路上,一颗心顿时七上八下,仿佛被人攥在手里揉搓。
“林小姐不会作诗,可是华六小姐似乎是个中高手呢。整个帝都,只怕没有人能够越过她去。”采青心跳如擂鼓,嘴上却道。
“确实了得,如今士林提起她,无不交口称赞。她在帝都,如同高坐神坛一般。”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谢俊,突然接口道。
一旁王绪点头称是,脸上神色柔和起来。
采青发现,提起会作诗的华六小姐,钟离彻、谢俊、郑龄、王绪四人脸色都异常柔和。她心下不喜,可眼角瞥见林若然的脸色,突然又变得满心欢喜起来。
“走罢。”钟离彻原本板着的脸色柔和下来,才说完便率先起身往前走,竟不曾与林若然打招呼。
华恬与林新晴回到原先入座的一侧园林,见许多人俱已回来了,正三三两两低声说笑。
在席中坐了片刻,钟离彻与林若然等人也回来了。
华恬是在园林中搜索华恒、华恪两人身影时才瞥见的,她目光一转,便移了开去,看向华恒、华恪的方向。
华恒、华恪也正看向华恬,三人目光对视,均是微微一笑。
淑娴公主见人回来得差不多了,又着丫鬟们上各色点心并水果,却并不提诗词之事。
众宾客在园中待了不少时间,此时正好有些饿,便都矜持地捏起点心放入嘴中慢慢嚼着。
等大家都明显吃饱喝足,淑娴公主这才笑道,“世人皆知,本宫酷爱与人论诗。想到很快又可以听见许多佳作,本宫可有些迫不及待了。”
听着她在上头说话,没有人插嘴,不过都端正了态度,认真听着。
淑娴公主说完这话,眸光一转,便准确看向华恬的方向,“本宫长到如今年岁,听过最美妙的诗作,便是华六娘作的那两首。本次论诗,少不得让六娘先开个头了。”
她话音刚落,许许多多目光便凝在了华恬身上。
华恬来不及注意那些意味各不相同的目光,她原本不想作诗的,心里再次提炼自己方才打好的腹稿,眸光一转,就待说话,可是淑娴公主却率先笑道,
“六娘可不能借口不曾作诗哦,本宫可是期待已久呢。”
得,似乎必须得作诗了。华恬站起身来,微微福了福身,这才谦逊笑道,“公主这可为难六娘了……”
淑娴公主嫣然一笑,“六娘诗才了得,可是过于谦虚了。日前在阿姐府上作了《念春》,教我心里心心念念了许久呢。”
听了这话,华恬脑子里已经开始过滤曾经背过那些诗词了。这淑娴公主说这些话,明显是表明,你在淑华公主府上作过诗,必得也在这里作一首。若不然,便是看不起我!
可是她原本并不打算作诗,根本不曾准备,一时倒是想不起来了。(未完待续)